第73章(1 / 1)

他说着就动手动脚起来,拉她手。水元吓的用力甩开他:“再说吧!”

孙海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露出愉快的笑意,转身也走了。

李名秋平时住在林场,也不回家。水元一个人在家里,睡不着觉,她失眠了三天,这天下午,还是去了公社里,到了孙海民办公室。

此时公社已经放假了,整个大院,好多办公室都是关着门的,好像只有孙海民还在,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水元进了门,看到他坐在黄漆的桌子前,戴着眼镜看什么东西,是一叠材料,似乎还在工作。

他也穿着衬衣,毛线背心和裤子。但是水元觉得李名秋穿着就很好看,他穿着就感觉很脏。衬衣都洗的有点发黄了,背心感觉也很粗糙,反正让人不舒服。这大概是因为李名秋比较爱干净,比较爱收拾打扮,洗衣服也洗的干净,而且人皮肤白,又瘦,怎么穿都好看。而孙海民没李名秋白,衣服也洗不干净,衬衫上是长年累月的汗渍。

她立在门边,孙海民一看到她,面露喜色,连忙招呼她坐,紧跟着就去把门关上。水元一看他关门,吓得连忙要站起来,不过看他只是掩着门,没上锁,就又坐下去了。

孙海民注意到她这个动作,笑的意味深长,暧昧道:“怕我吃了你?”

水元无聊的没回答他。

孙海民在自己办公座位前坐着,水元坐在他桌前的椅子上,两人像在进行政治谈话似的。孙海民注视着她的脸蛋,惋惜的说:“李名秋是右派,可你成分好,你不应该跟这种人搅在一起啊,应该积极主动的跟他划清界限,向组织靠拢。”

水元道:“他是我哥哥,我们是一家的,他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呗。”

“你跟他可不一样。”孙海民笑:“你没他那么不识时务。”

他说话的同时,手就伸了出来,搭住了她放在桌上,捧着水盅的那只小手,又暖又滑,嫩的人心痒。

他命令自己站起来,叫水元等一等,然后转身出去,过了一会,洗了个苹果,拿了个橘子和两根香蕉过来,让水元吃。水元没滋没味的撕了一根香蕉,咬了一口,孙海民笑眯眯的坐在对面看她吃。

水元没抬头,吃了半根香蕉,说:“你肯不肯帮他呀。”

孙海民说:“你跟他什么关系?”

水元说:“他是我哥。”

孙海民色眯眯的说:“不止吧,他又不是你亲哥哥。我那天看到你给他送饭,看他吃饭,还拿手帕帮他擦汗,你是不是跟他搞过?”

水元怒的红了脸,打开他乱摸的手:“你不要胡说八道的造谣。”

孙海民说:“我造谣?我看你就是跟他搞过吧,不然跟他那么亲热,你这个小婊子,说不定早就不是处女了,所以到现在都还没嫁出去。这个李名秋也真是啊,我说他怎么就是不让我追求你,原来他想自己霸占着。真是个畜生啊,自己有老婆了还不老实,连自家的妹妹都要下手,我一定要好好批斗批斗他!”

水元急了:“他不是那种人!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栽赃陷害!”

孙海民道:“我栽赃陷害?我说他的哪一桩罪名是假的?我看你跟他就是有奸情,要不你怎么不肯接受我,也没见你跟别的小子谈恋爱?”

水元道:“我谈不谈恋爱管你什么事了!”

孙海民说:“你没有男朋友,我当然有资格追求你,谁也拦不着!”

他话锋一转,又走过来,离开座位,单膝跪地,蹲在她面前,深情的望着她的脸说:“我对你是真爱,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保证会娶你。我知道我先前犯了错误,不该对你耍流氓,可是我那是一时糊涂,被色迷了心窍,我对你绝对是真心真意的!你就答应我吧,好不好!”

“你看,我除了对你,还对别的什么人乱勾引过吗,我是真心实意喜欢你的,恳请你接受我。”

水元放下了剩下的半根香蕉,有些茫然不安。孙海民见她不说话,起身来搂住她腰,紧紧抱住她。

他嘴唇吻上来,那触感恶心的她立马别过了头,然而孙海民紧追其后,追上她,舌头递进她嘴里,而且手在她身上乱摸。这种动作很熟悉了,李名秋也许多次对她这样做过,她不知道是为什么,尽管对孙海民很厌恶,但是却一时没有反抗,任由对方将手摸进衣服里。

可能是因为这种男女之事,身体的确有愉悦,让人有渴望。她毕竟已经不是不解人事的小女孩了,会有正常的生理反应。孙海民嘴里有股苦涩的茶水味道,让她很讨厌,但是那热烘烘的拱来拱去的男人身体还是让她感到了久违的刺激。

但是这种感觉很淡,厌恶还是居主要,孙海民摸到她胸口时,她突然一阵反感的推开了他,站起身来,恶心难受的打开门出去了。

孙海民对这个女人怀恨在心,却万万没想到,她有求自己的一天。

才过了三天,她就连滚带爬的钻到自己家里来了。大半夜的,孙海民听到有人拍门,拍的砰砰砰的。他披了衣服,点了蜡烛出去,刚打开门,就被一个疯女人冲上来,抓住他,撕扯他头发,抓挠他脸,又用拳头乱打。孙海民猝不及防的被挠了个一脸花,丢了蜡烛就跟对方扭打。孙海民发现是李元,又意外又冒火,叫道:“你他妈的发什么疯,大半夜跑来打人!”

黑暗中,孙海民隐隐绰绰看到她脸上亮晶晶的,一双眼睛黑的冒水,竟然是在哭。孙海民一时走神,又被她冲上来两爪子薅在头发上。

几分钟后,她蹲在院子里边,独自埋着头痛哭,孙海民就有点好笑了。他好不容易挣脱了对方的撕打,此时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指着地上蓬头散发的李元:“老子招你惹你了,啊?你他妈的,有病是不是?”

李元抬了头看他,泪水隐隐约约在眼睛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他要活不成了,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孙海民道:“他他他,你他妈说的是哪个他啊。”

李元眼泪汪汪:“我哥。”

孙海民笑出来了:“李名秋?他要死了?啊?那还不赶紧去死,等什么呀,他要死了你来找我干嘛。”

李元就又埋着头哭了起来。她蹲在地上哭的像个小狗似的,手蒙着脸,一边哭一边肩膀一缩一缩的颤抖,头发乱蓬蓬的,像个草窝。

她脑子里全是出来之前李名秋的样子。他现在是活着吗?还是已经死了,她不知道,她出来已经至少有三个小时了,不知道家里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起初的慌乱已经渐渐失去了,只剩下茫然无助。她甚至开始怀疑他已经死了。

孙海民心烦气躁的听她哭了半天,才得知事情的原委。原来今天下午,李名秋在林场抬木头的时候,木头有点重,竟然把肺挣伤了,回到家里睡到半夜,竟然吐了血,现在撒手昏迷不醒。李元半夜又哭又嚎的到处去找人,找公社找单位,要开证明,写个介绍信,送他去医院,但是找不到人,没人理会她,好不容易在乡上碰到一个稍微熟识的人,那人让他来找孙海民,说这个事归他管,让她赶紧去找孙海民,马上去医院。

孙海民听到这话,有点喜笑颜开了:“当初我跟他求婚,他硬是不答应,现在又要来求我了?你们两个,那天在玉米地里打我,这事以为我忘了?想让我帮他,门儿都没有。”

孙海民抖了抖肩膀上的衣服,起身要回屋,李元突然抱住了他的脚,尖声哭嚎道:“我求求你了,他真的要死了。”她的哭声突然凄厉起来:“他死了我怎么办啊!”

她跪上来:“求求你救救他吧,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前都是我的错,这次过了我一定给你赔罪,你现在先帮帮忙好不好,帮帮忙,帮帮忙,我给你磕头,我求你了。”

她已经哭的语无伦次了,眼泪鼻涕一起流:“你帮帮忙啊!”

孙海民看她这样子,又来了点意思,回过头,蹲下去,颇为同情怜悯的看着她,笑说:“你要是肯嫁给我,那你哥不就是我哥了?既然是一家人,那我哪有不帮他的道理,你说是吧?不然你说我帮他干嘛?只要你开个口,这事不是挺容易的吗?你要你愿意我愿意。”

李元哭道:“我答应你,咱们回头再说,你先帮我让他去医院。”

孙海民看她答应的这样爽快,有点不敢相信。脑子里突然又有了想法,孙海民知道她压根就不会想和自己结婚的,于是故意挨近了她,继续说:“嘴上答应谁都会,我可不相信你。你得给我个保证吧,要不回头一反嘴就不认账。”

李元眼睛红红的抬头看他,目光有些茫然。孙海民伸手拉着她胳膊,让她起来,一只手拍上她肩膀,一只手搂住她腰,将她带到屋里:“先别哭吧,这事咱们慢慢说。”

他顺手关上了门,同时将门保险锁上。铁锁咔的一声响,他就感觉掌下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孙海民也被激的一阵心跳,血上涌。

李元呆呆的站在锁了门的门口,看着屋子里。这是个单身汉的屋子,床上被窝刚睡过,桌子上摆着一些书,红头文件,选集,洗了的内裤和袜子用夹子夹着晾在窗子边,地上有两双拖鞋。她突然觉得不安,她要回家去了,李名秋现在病重,她在这里做什么呢?她已经出来的够久了,想不到办法,只好回家去吧,至少守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