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条件好些了,但凡能做到的,黄菁菁都希望能尽量满足她们。

周士文摸摸桃花的辫子,笑道,“大伯给桃花买,等大伯收拾收拾,带你们出门转转。”

人都跑集市上去了,街上没什么人,沿街道两侧的铺子关了很多,只酒楼的生意还红火着,有客人进进出出,酒楼的招牌菜仍然是红烧肉,周士文顺着黄菁菁的目光望去,低声道,“酒楼请了说书的先生,只过年这段时间来说书,故而酒楼的生意不显冷淡,反而越来越好。”

当然,能在酒楼吃饭的多是镇上的有钱人,他扶着黄菁菁手臂,问道,“娘想不想进去尝尝酒楼的饭菜?”

“用不着花那个钱,吃饭在哪儿不是吃,我就看看罢了,走吧,买针线去。”手里的钱用处多得很,她哪儿舍得去酒楼,何况,老花厨艺不错,吃什么,和老花说声就是了,他一遍遍练习,总会琢磨出她想吃的那个味儿来。

“你二弟说佐料又快用完了,临近过年,铺子关门,卖完这批佐料粉,就只有等来年了。”要不是托东家的福,她们挣不了这么多银钱,光是进货就要花不少,“我想着年后请你东家来村里坐坐,好好感谢他,他是咱家的大恩人哪。”

“我和东家说说,您让二弟送的腊肠东家娘喜欢得紧,依着您说的法子灌了很多,东家让我谢谢您呢。”年纪大了,口味越来越重,但吃久了,多少有些腻味,黄菁菁灌的甜腊肠,东家娘很喜欢。

黄菁菁失笑,“我谢他的地方还多着呢,走吧,买针线去。”

布庄的掌柜说她们来的及时,今天就准备关门回家过年了,黄菁菁给桃花和梨花一人各买了七种颜色的针线,又买些碎步让她们绣着玩,之后又去隔壁铺子买了些瓜子花生核桃,碰着黄三娘,黄菁菁没打招呼,和周士文说说笑笑直接往前走,留下黄三娘暗暗咬牙切齿许久,她的腰还没好彻底,只是总不能在床上躺着,大儿媳妇说大丫她们绣的花卖的价格不高,她特意来问问,谁知冤家路窄。

孙婆子骂她心思歹毒缠着孙老头不放,凭良心说,她和孙老头清清白白,孙老头的确找过她,只是她病着,让大儿媳妇出门和孙老头说话,孙老头提醒她别再和孙婆子唧唧歪歪了,叫她好好过日子,没有其他意思,孙婆子关心则乱,不由分说的把矛头对准她,还将和自己串通陷害周士武的事儿说得清清楚楚。

黄三娘以为孙婆子聪明,谁知不过如此,她就不该喝撮合周士武和二儿媳妇的事儿交给孙婆子,坏了她的好事。

瞅着黄菁菁和周士文走到拐角了她才收回视线,盯着不远处的布庄,没了质问的心思,虎落平阳被犬欺,她能有什么法子呢?

黄菁菁把黄三娘和孙婆子算计周士武的事情说了,“她看着不动声色,心思狠着呢,老二差点着了她的道。”

“不会的,二弟聪明着呢,哪能上她们的当。”周士文了解周士武的性子,即使被众人捉奸在床,周士武事后也能翻身,周士武是事后算账的类型,不像他雷厉风行。

想到孙婆子如今过的日子,黄菁菁叹了口气,“亏得他的心思用在正道上了。”否则不定如何头疼了,周士武明明该记恨孙婆子的,反而和孙婆子关系不错,偶尔去孙家和孙婆子唠嗑两句,孙婆子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只是每回周士武离开孙家后,孙婆子就会和孙老头干架,女人打架哪是男人的对手,回回孙婆子被打得鼻青脸肿。

真不知周士武和孙婆子说了什么。

“二弟挺好的,娘别担心。”周士文背着背篓,语声笃笃,“以前都是叫穷给闹的,如今日子好过了,有什么心思都收起来了。”

其实,他娘把他们教得很好,纵然是周士义,离开家的时候都是醒悟了的,只是黄菁菁不知道罢了。

“是啊,娘是没啥好放心不下的了。”黄菁菁感慨了句,敛了心思,缓缓朝前走着。

老屋门口停靠着几辆牛车,地上的雪被踩得又脏又碎,院子里传来周士武的声音,黄菁菁看了眼,叮嘱周士文放下梨花,她牵着她们回新屋去了,“午饭是来不及了,晚上叫老二老三过来吃,商量分钱的事儿。”

周士文抱着梨花没松手,“娘,我先放下东西,送您过去。”

说着,周士文朝里喊了声二弟,顺势把背篓里的行李拿出来,“二弟替我捎进去,我先送娘过去。”

正说话的客人听到周士文的声音,循声望了过来,脸上带着熟络,“周掌柜,你回来了啊,不知还记得我不?”

周士文一怔,礼貌道,“是楚大厨,你来买佐料粉哪。”

楚大厨是楚家酒楼的厨子,他算是酒楼的东家,之前找人抢周士武银钱要费了周士武双手的厨子就是他们酒楼的,得知结果后,他还来铺子和他解释过,两人打交道的次数不多,却也听说过他的一些事。

是个恩怨分明,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只是不知他出现在这是好还是坏。

作者有话要说:作收马上到两千了,嘿嘿,加更来了。前十名送红包~

不知道是不是熬夜多了,身体很不舒服,今天开始调整作息,不敢熬夜了。

专栏直通车电脑版:

专栏直通车 手机版: 166阅读网

101 101 短小精悍

周士武没想到是周士文认识的, 面上闪过舒缓之色, 言简意赅说了对方的来意, 对方买的的佐料粉多,又是厨子,周士武不太想卖, 上回挨打的事儿历历在目, 虽说和对方没什么关系, 但心里就是不得劲。

楚大厨心思活络,哪会听不出周士武的言外之意,他索性走向周士文,直接道,“酒楼近日正是忙的时候,听很多客人说起你家佐料粉蒸出来的肉味道好, 我这才过来看看, 不瞒你说, 我想长期和你家做生意。”

他清楚周士武的顾虑,他做了几十年厨子, 味觉敏感,纵然具体的配方琢磨不出来,依葫芦画瓢, 味道不会太差, 周士武担心他买佐料粉回去是为了研究的吧,真是这样,他就不会表露自己的身份了。

周士文弯腰放下梨花, 扶着黄菁菁进去,和楚大厨道,“问我娘的意思吧,家里的事儿她说了算。”

酒楼生意好,招牌菜一如既往是红烧肉,镇上稍微有些根基的人都清楚红烧肉是他娘琢磨出来的,楚大厨能开门见山道明来意,可见有诚意,因噎废食不是办法,他们家挣了钱,迟早有人会琢磨些名堂出来的。

楚大厨今年五十五岁了,做厨子的缘故,身材发福得厉害,大腹便便,低头快看不见脚下的路的感觉,他是明白人,听这话就知道有转圜的余地,漆黑如墨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和黄菁菁打招呼,“你就是周掌柜娘吧,听说不少你的事儿,闻名不如见面,你比传说中看着和善多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黄菁菁大致自己在外的名声,回以一个笑,叫周士武把人迎堂屋坐着,周士武怕生意被抢走了,黄菁菁也怕,正因为怕,才要尽可能的在之前抓住客人,她吩咐周士武倒茶,让周士仁也进屋听着。

几人围着桌子坐下,黄菁菁问道,“不知你想怎么做生意?”

“酒楼的生意好,很多人提起周家的佐料粉,我想着,买些佐料粉回去,把粉蒸肉和粉蒸排骨换为酒楼的招牌菜,当然,所有的佐料粉都从你家买。”楚大厨不是没有成算,周家的佐料粉名声响亮,他们是做酒楼的,不可能像周家这般靠卖佐料粉为生,两相权衡,从周家进货是最好的选择,客人听说是周家的佐料粉,吃着也放心些。

周士武和周士仁坐在一根凳子上,二人垂着头,不开口,等着黄菁菁表态。

楚大厨顿了顿,表明自己的态度,“佐料粉对酒楼来说只是种调料,不能成为营生的活计,所以酒楼不会抢你们的生意,这点我可以保证。”

楚家酒楼在清源镇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口碑和名声向来不错,犯不着做这种有损名声的事儿。

黄菁菁表现得十分平静,和楚家酒楼往来,对她们家的名声只好不坏,互利互惠的事儿她自然舍不得错过,只是有些话要说在前面,“眼下就我们一家卖佐料粉,很多人觉得新鲜,待过些日子,有人琢磨出差不多的配方,对家里的生意肯定有冲击......”

“这点我想清楚了,你若不放心,我们可以签个契约,楚家酒楼所需要的佐料粉全由你们出。”他身为厨子,知道配方对厨子来说意味着什么,红烧肉做法简单,家家户户都能,做成酒楼的招牌不会有人诟病,但粉蒸肉就不同了,周家的佐料粉必不可少。

若从别人那买佐料粉,传到客人耳朵里,难免会认为他们偷方子,捡现成的,身为厨子,他没法说服自己做那等事。

黄菁菁侧目看向周士武和周士仁,二人异口同声道,“听娘的。”

她想了想,朝楚大厨比划了个数字,“签五年的契约。”

五年内,楚家酒楼所需的佐料粉必须从她家买,至于五年后是什么情形,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