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海这下更害怕了,简直像电视里那种逃了几十年的逃犯,他发抖摇头说,“分不掉,刀白凤缠着我呢……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我可不想再见她了!”

方域听烦了,说:“那你自己考虑吧,我该走了。”

谁知他刚一迈步,段玉海在后面拉住他,哭着说,“你不要走啊……你帮帮我……她们真的很可怕……很可怕啊……我真的很怕……”

睁开眼睛时,方域似乎还能听到段玉海的哭声。说实话,段玉海托梦时是这个样子,他一点都不吃惊。

段玉海就是这样的人。可能因为父母宠爱,他自己也很“宠爱”自己,所以他是个看起来性格温柔、体贴、善良,外表精致、时尚,实则完全没办法承担压力的男人。刀白凤本身性格强,跟段玉海才能谈上四年。段玉海会跟童百丽结婚也完全没有出乎众人的意料,除了两人是在刀白凤死后三个月就结婚这一点以外,其实他们二人的心理年龄很接近,想法应该也很接近。

买上包子,方域开车赶到学校。到了以后给秦青打电话,结果发现她从旁边的超市出来了。他下车,她跑过来。

“你早就出来了?等我到了再给你打电话就行,这么冷不用这么早出来。”他把包子和豆浆给她,“快进去吃吧。”

“你呢?”秦青说。

“我吃过了。”方域睁眼说瞎话,因为早上那个梦,他根本没来得及在家吃早饭。

秦青拉他进车里,上前要了个亲亲。

方域为她红着脸也要勇敢上前给他早安吻的行为陶醉了,亲完后,听柯南般的小女友严肃问:“你真吃过早饭了?”

方域笑了,打开给她买的包子,塞了一个进嘴里,“这样好吧?”车里还有一杯豆浆,边吃边喝。两人五分钟把包子分完,看时间快到七点四十五了,方域催她赶紧下车,“快去,上课要迟到了。”

秦青下车后才想去她还想问段玉海的事,刚才又忘了。

“哦,他给我托了个梦。”方域笑着说。

秦青紧张的问:“他跟你说什么了?”方域可是第一次经历这个,她怕他会接受不了这种刺激。

“他哭得很惨。”方域回忆道。

“哭得很惨?”秦青还真没遇上过这种的,“为什么哭?”

“说是很害怕他的前女友和老婆。”

秦青品味了一下前女友和老婆的组合,不得不说,这确实挺让人害怕的。

☆、第88章 天生一对

虽然脚上挂了一只哭诉老婆前女友可怕的老同学,但方域一点没受影响不说,气色还越来越好,人也吃胖了点,被同事说“变帅了”。秦青担心了几天,他笑着说,“我一点都看不见,真的,怕都没地方怕。”人要害怕,首先要看见,不管是看见影子还是看见别的什么,总之要有点不同寻常的动静。偏偏方域跟段玉海认识多少年,深知他是个什么人,做了鬼也没变厉害,除了在梦里哭一哭哭的还是刀白凤好可怕,童百丽好恶毒,这让人怎么怕得起来?

直到梅干给方域打电话,“段王爷的葬礼你来不来?”不等方域开腔就又说,同学们大多不愿意来。为什么?嫌晦气。

段王爷刚结婚就横死,怎么都给人一种他特别倒霉的感觉,更别提段王爷死前三个月前女友刀白凤也是横死,这更让人不舒服了。所以梅干打电话通知同学们来参加葬礼,有八成的人根本不知道段王爷死了,还以为梅干开玩笑,等听完是真死不是假死(……)后,统统都找借口不肯来了。

段王爷在公司的同事也只派了两个代表,童家仍是咬死牙不让童百丽以妻子身分参加葬礼,段家还听说童家想申请婚姻无效。

这下,段王爷的葬礼就格外冷清了。

段母难受得不得了,她实在接受不了儿子连葬礼上都没多少人。梅干看段母也快没命了,忍不住又伸了手,还想把方域拉来凑凑人数。

“至少要站够二十个人吧?我已经自掏腰包替七-八个人买了花圈了,就是为了让葬礼好看点。”

方域听到这里也是一声叹息,“这样吧,十八号是周六,我就过去一趟,不过夜,参加完葬礼就回来。”

“就知道你够仗义!”梅干感动得很,打了这么多电话,还是方域痛快说来。

晚上,段玉海就在方域梦里大闹起来。还是那条路,两人还站在原地,方域仍跟前几夜一样转身就走,只要他走出这半条街就能睡觉了,段玉海也追不过来。

但今晚段玉海出鲜招了,他跑到方域前头,跪下给方域磕头。

方域早发现段玉海拉不住他,但这几天也没见过他磕头啊。

方域想起白天梅干的电话,同情道:“你放心,我会替你回去看看伯母、伯父的。”

“你不能去!”段玉海抬头又是一脸鼻涕眼泪,“你不能去啊!她们会发现我的!”

方域闻言皱眉,心中冒出一个念头:“……你缠着我,是因为我会回到这里来?会带你离开家乡?”

段玉海马上拼命点头,哭得惨不忍睹,“你千万别回去!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刀白凤真的缠着我!她死了不算,把我害死就是想让我跟她一块!如果你回去,她就会发现我了!”

方域又问了几句,此时才算是把事情搞清楚。童百丽给段玉海喂药,刀白凤一直缠着他看得清清楚楚,他以为刀白凤还爱他是来提醒他的,结果就把手给了刀白凤,谁知下一秒就被刀白凤推到楼梯下摔断脖子。

“然后呢?”

“然后她就缠着我啊!”还是人的时候,刀白凤碰不到他,一定要他把手给她手,她才能推他。变成鬼后,刀白凤可算是能碰着他了,还说两人都不去投胎,就这样永远在一起,还把段玉海以前给她发的誓都翻出来让段玉海再发一遍。他当然不肯啊,以前以为发誓就是随口一说,没神没鬼的随便发。现在自己都变成鬼也不敢不信了。所以他就跑了。

“你怎么会缠着我呢?”方域不解。

“刀白凤一见你就跑了。”他自然就赶紧跟紧方域了,过了一会儿,方域还没说话,他说:“我跟你说……你那个女朋友,你赶紧跟她分手吧!”

方域一愣,看段玉海竟然是难得的一脸真诚,好奇问他:“为什么?”

段玉海也是第一次凭良心说话,当然,也跟他自己有关。

“为什么?你不知道?她能看到我啊!”他看方域就好像方域是个自己找死的傻子。

“她看到你,为什么我就要跟她分手?”方域说。

“一般人能看到我吗?她是女人,又有阴阳眼,这种人不能沾!身上阴气重!”段玉海沉吟片刻,还真说出了一番道理,“我现在是鬼,看人就不是看脸,而是看气。刀白凤见你就跑,因为你身上有一股正气,我看到的就是从你头顶上冲天而起的金到发白的气柱。”

他说,路上的人,男女老幼身上的气色都不同。男人多是金气,直冲天空,但气柱有粗有细,有淡有浓,颜色也多有不同。他见过最好的气柱就是方域与梅干,其中梅干可能身体不好,虽然气柱也是金到亮白,但气柱细,越往上越细到快看不见。年老的男人气柱就像燃气灶开到最小,气柱都快缩没了。

女人身上的气不是气柱,而像是一团水笼罩在身上。水团有大有小,颜色也有清有浊。

秦青身上的水团比其他女人大数倍,颜色就像北极海底下的水,极清,澄澈透明,蓝色、绿色交相辉应,让人远远看到就觉得浑身冻得打哆嗦。

“别的女人身上的气只笼在自己身上,她的气是往下沉的,挨着地,而且她走近谁,她身上的气就像有粘性一样吸引别人的气。”段玉海想起当时差点被吸起还吓得不轻,“要不是我躲在你脚下,逃得及时,她都把我吸进去了……”吸进去会怎么样?他可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