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干燥粗糙的手掌牵着小小的手,一日日往来于乡间小路。那肉嘟嘟的小手和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好似抽芽的嫩草就这么长大,岁月让她变成了漂亮可爱的小姑娘,雕刻似的皱纹爬满老人的面颊,让她变得越发苍老瘦小。
就算给了落落最大的关爱,也不能减少她受到的歧视,虽然没有明面上的霸凌也总有些小打小闹的事情欺负她,而这次就连奶奶都不相信她。落落受不得这个污蔑,暗自想着若自己不曾存在过,自然也不用白白受着委屈。
“我,我不想诅咒了。”落落垂首实话实话。她哪里知道这世界上真的有神灵,许了愿望居然真的会实现,吓得鼻子一酸就要哭出来。
她还没来的及长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想要实现自己的梦想,好好照顾奶奶。
烟罗自然清楚落落的情况,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她空有灵力却不会使用,很容易受到灵体影响,不然也不会被选中当替身,说不定……
想到那件事,烟罗如墨的瞳孔变得幽暗深邃,含着笑意的声音也冷了下来,整个人散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森冷气息:“呵,你以为拒绝就可以打发?无礼之人亦要付出代价。”
落落倏地想到那个梦,私处不禁猛地一缩好像有些湿了,只见树上的女子手指在虚空一挥,一条红线缠在落落手中化成短绳上面还坠着铃铛,她摇了下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这是……”
“这就是你的代价。”她勾着唇,魅惑的眸子轻轻眨了眨。
落落看着烟罗说出这句意味不明的话,整个人好似一阵烟雾消失在她眼前,随后她仿佛被人重重推了一把,忽得睁开眼。
身体有节奏的晃动告诉她,她正被人抱着。
嗯?嗯嗯嗯?
她怎么被一个陌生男性抱在怀里?
映入眼帘的是一件青灰色的僧袍,往上看去是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挺立的鼻深邃的眉眼,端方自持,淡漠疏冷,随着落落挣扎男人向她投来一撇,神色淡淡就像寺庙里供着的神佛,无悲无喜却透着股慈悲样。
落落惊讶于对方的身姿容貌,可被陌生男性抱着才是她最大的疑惑,她一动男人倒也老实让她下来。
落落踩在地上才算安心,看着远处的奶奶喜不自禁,当即噔噔噔快步欢脱的跑了过去,声音雀跃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奶奶~”
明净正要跟上,只听一声细细娇笑,余光寻到一抹红影,寻了方向法印与目光齐齐射去。
那抹红影突得出现在他身前,眨着漂亮到魅惑的桃花眼埋怨似得看了他一眼,见他淡漠到冷冽目光扫来,好似挑衅般嫣然一笑随后消失不见。
烟罗在完全离开前,在明净那张矜贵的,不染凡尘的脸上偷摸着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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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到剧情了,感动
开学前希望能把这里的三个故事完结掉
幻想乡之笼21(完)
纤细、柔软、温热
这是烟罗在他微凉面颊上留下的触感,被轻薄的明净后退半步,面上没有任何不悦,就像一片羽毛落在湖面,未起半点涟漪,似乎那双无情目容不下任何人事物。
“奶奶,我们不回家吗?这是去哪儿?”落落挽着老妇人的手臂撒娇,望着外面毫无变化的树林,偷偷打量着前面坐着的明净,俊美到不染凡尘的男人,任谁都会盯着看,再加上对方还是位法师,和电视上那些神神叨叨的和尚道士完全不一样。
落落黑亮的眼睛里好像闪着光,凑近奶奶小声咬耳朵。
瘦小的老妇人沉默的听着少女自得其乐说着话,拉着她的手攒在掌心紧握住,哪怕上了年岁她的双眼也没有任何浑浊,如今在那眸子里藏着无法言说的不忍与无奈。
一路上落落都在小声碎碎念,虽然不停念叨有些吵,好在小姑娘甜美活泼,声音也软糯可爱,尾音就像破浪打着颤,反倒有些撒娇的意味。
她是被明净选中的候选人,可负责迎接的人却找不到她,最后还是明净找到昏睡的少女。本该在学校里老老实实上课的女孩,出现在常年无人的深山里,询问了又什么也回答不出来。
不过只要她平安,其他都不是问题。
“奶奶,这里真的会有我父母的消息吗?”落落看着古朴盎然的庭院很是疑惑,青石长阶,厚重门廊,宝殿森严不是道场就是寺庙,可看着一言不发的奶奶,她还是乖乖跟着,一步三回头。
“奶奶,那我去了,一会见。”落落只听奶奶的话,因为这是她唯一的亲人,所以她很相信奶奶,所以她听话乖巧的挥了挥手,亦步亦趋跟着带路的中年女性。
看着落落最后的身影消失在层层石阶上,老人家仿佛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跪在地上揪着领口似乎想要平复那颗颤抖到拧起的心脏。
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只是负责照顾圣子候选者的佣人,这是她最后的工作,今夜过后一切就结束了。这种别离自己不是早就该习惯了,为什么还会如此难受。
不是撕心裂肺的痛,只是感觉呼吸急促,心脏仿佛被一双手给揪住,宛若一块巨石压在胸口,闷得她喘不上气,闷得她看不清前路。
眼前是自己见了多年的景色,此刻却无比陌生。耳边似乎响起了落落叫奶奶的声音以及多年前有位和她相似的少女,也曾软糯地叫她姐姐。
多年的房屋,她住得都习惯了,屋子的家具装饰,庭院内的一草一木都是她们一起布置的,少女会拉着她,甜甜的叫着姐姐,笑着告诉她今天又发生了那些趣事;落落会缠着她,搂着正在织毛衣的老人一遍遍叫着奶奶:“我想吃火锅,做给我吃吧,我想吃麻辣的。”
有些身份伪装久了,也就习惯了,一日日,一年年的陪伴下,她都觉得自己和她们是真正的一家人。
在笼子里待久了,就像被驯化后的动物,温顺无比,就连打开门走出去都做不到,或许有过反抗的念头,最终也只是一个虚无的想法。如今这个伪装的家,总算是走到头了。
明净看着救护车将昏倒的老人带走,微垂下眼睑保持沉默,似乎从没有什么事能够入了他的眼。
他站在山下,抬头看向藏于山中的楼阁,昼夜交替之时连天红云被墨色侵染,盏盏灯火拾阶而上,朦胧黄晕笼罩着长明宫使其越发圣洁庄重,隐藏于结界中的琉璃宝珠散着宁静祥和的光。
一切都如往常,时光于此不过是无尽流水,只有寿数短暂的人类来来往往。
他只负责选定候选人,剩下的就是琉璃宝院内部的事情。
自他肩头传来一道清浅柔美的女声,一缕轻柔的云气聚拢在脸颊边亲昵撩人的蹭着明净的脸。
“呼~你就在外面等着吗?”随后,轻似呼吸的气吹在男人耳侧,看着对方微动的耳朵,看来是惊起了丝丝的痒。
本以为明净会嫌弃,谁知他连眼神都不落,冷然开了口,显然是没把她当回事:
“你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那声音似乎有些气恼,蛇一般绕着明净的脖子转了两圈哼哼着:“蠢男人,你怎么能用东西称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