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被一颗小小的浆果折磨得神智昏聩,只能拼命推走晏钧,“没什么,我自己冷静一下……”
晏钧沉默了一下。他读书的时候,国子监里的同学常常会传阅一些不可名状的读物,哪怕是他也读过几本,更何况同窗间喝酒玩乐,总有人兴之所至讲这些话题,再怎么也能了解个七七八八。
但是天子,他没有同窗啊。
年轻的中书令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疏忽了这个问题,这个到了如今,非常要命的问题。
如何开口呢。
对着他的天子,他效忠的对象,他的……心上人。
说我帮你?还是说,我替你找个女子?哪一种他都说不出口,哪一种都像是勒住脖颈的绳索,越收越紧,无法呼吸。
萧璟忍得难受,可室内空茫的沉默让他更加无法忍受,他向后退进床榻里,竭力让自己显得自如一些,“你……中书令……”
他声音发哽,艰涩地继续下去,“教我……就好……”
天子不知道他的声音多么软弱,他汗涔涔的黑发黏腻地贴在鬓边,分不清脸上是泪是汗。
只是觉得很惶恐。
他想,好不容易才和晏钧把话说开了,还没来得及表现,怎么能这么快就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呢?
可是好贪心啊,人就是得寸进尺的生物,解除了误会,就想能不能做知己呢?做了知己,就想能不能更近一点,最好是肌肤相亲,魂魄勾缠。
萧璟被无望的渴求烧穿了心,他不敢看晏钧,不敢再想,却还是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觉得很丢脸,“算了……你出去……”
床榻一沉,都梁香忽的近了,他被拢进一个怀抱里。
晏钧伸手,捂住他的眼睛。
“陛下……”
另一只手寻到萧璟的手背,晏钧扣住他的五指,呼吸同样乱得不像话,脱笼的猛兽目露凶光,他甚至不敢再用一个更亲昵一点的称呼,
“臣……教你。”
天子靠着他,微微仰起了脸,两道泪痕自眼尾滑下,沾湿他的掌心,隐没在乌黑鬓角。
晏钧喉头颤动,终是难以忍受地将一个吻落在他的发间,轻得像梨蕊折落,无人察觉。
“别怕……”他轻声地,“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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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室内无灯。
唯有一抹清冷月华,穿窗入室,泠泠无声。
十几岁的少年人,往往是欲念萌芽抽枝,发了疯地生长的时候。
萧璟却从没有做过这种事,身上重重枷锁,每夜连安眠都是奢侈,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注意这些。他被迫成熟得太早,以至于忽略了许多旁枝末节,某些方面就和一个孩童没什么分别。
正因如此,那颗在寻常人来说并不算太过难熬的药果,几乎是摧枯拉朽地破坏了他的理智,将他按入欲念的深水中,恨不能将他生生溺死。
更何况……身后是晏钧。
对方的手指修长,指腹薄茧,是萧璟摩挲过千百遍的熟悉,此刻那熟悉覆着他的手背,带着些强硬,迫他握住自己的昂扬,薄茧蹭得皮肤发疼。
又是滔天的快感。
萧璟不知道那里的软薄皮肤居然这么敏感,只是轻轻捏弄,抚触,就能让他腰肢痉挛,难以自持地发出声息。
“啊啊……”
他羞耻极了,再也受不了刺激,想要挪开手,可晏钧的手指先一步收紧,指尖抚上顶端,只是轻轻一擦,萧璟就难耐地仰起脸,再也咬不住唇齿间的呻吟,“哈啊……啊……”
眼泪不自觉落了满脸,晏钧的手指遮住视线,眼前一片黑暗,濡湿的憋闷感使得萧璟不自觉寻求解脱,靠向身后的人。
天子是第一次,发泄得很快,整个人都受不了刺激地蜷缩在晏钧的怀抱里,只能空茫地喘息着,热汗沁满脸颊颈项,也沾湿和他相贴的晏钧。
他失神脱力,唇瓣颤动很久,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本能地收紧手指,将晏钧的指尖挽留在掌心里,仿佛那是他唯一的倚凭。两个人的指尖都溅上了黏腻液体,或许是精液,或许是别的什么。
可谁也没有放开。
怜惜重重地压过了情欲,晏钧搂着他,忍不住贴了贴他湿润的脸颊,“舒服一点吗?“
萧璟过了很久才能开口,嗓音抖得厉害,“……是不是很难看……”
“什么?”
“我的样子……”萧璟低低地说,“……很丢人吧……”
天子的呼吸依旧灼热混乱,将脸靠在他的肩上,有一点隐忍的哭腔,晏钧放下遮着他眼睛的手,借着月光,瞧见他单薄的眼皮肿着,纤长眼尾都是泪水泡出来的淡红。
晏钧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拧过,酸疼难当。他想捧起萧璟的脸,问他怎么会觉得自己难看?他想请他点起灯盏,看一看自己噬人的欲念,看看自己因为他,到底炽热到了什么地步。
可晏钧只能用脸颊蹭着他的额头,用带着沙哑的声嗓安慰他,“怎么会呢?人之常情,一点都不丢人。”
萧璟的手无力地留在晏钧掌心,他仍旧不信,“……你骗人。”
“我怎么骗你了?”晏钧低低地苦笑。
“你都没有……”萧璟断断续续说着,声音就轻下去,“还说什么人之常情……”
他是真的什么都不懂,所以看不出晏钧的反应,亦然不知道说出的话是何等撩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