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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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霁又做噩梦了，但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害他做噩梦的不再是嬷嬷和她带来的画册，而变成了庄朔。

梦里庄朔没有骑马，却还提着长枪，面无表情地站在公孙霁面前，似一座大山。公孙霁不知道庄朔要做什么，可他及他那把长枪带来的压迫感，看得公孙霁心悸，想要离他远远的。

公孙霁低头不看庄朔，试图从旁边越过庄朔。然而公孙霁刚抬脚，都没来得及走，庄朔的长枪就横了过来，挡住公孙霁的路。

庄朔压着眉，面容冷峻：“你就是我未来夫人？”

长枪泛着冷光，杀气腾腾，公孙霁长这么大，何时被这么对待过，一时后背发凉，双腿发颤。

公孙霁张嘴要回话，庄朔却似是没了耐心，长枪又往前一分，几乎贴到了公孙霁肚上。

公孙霁僵住，动弹不得。而比起长枪，更让公孙霁感到害怕的，是庄朔那看他像狼看猎物的眼神。

“小姐，你怎么了？”冬至看公孙霁脸色发白，以为他不舒服，便道：“小姐可是哪里难受？”

冬至的声音让公孙霁回神，他从回忆抽身：“我没事。”

冬至不信：“可是小姐脸好白。”

“没休息好。”公孙霁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等会帮我多擦些粉，免得娘见了我担心。”

做主子的都这么说了，冬至不好再说什么，她拿起一盒胭脂，打开让公孙霁看：“这个颜色可以吗？”

在冬至看来，公孙霁长得好看，用什么色的胭脂都合适，不过宅院的日子无聊，小姐虽是男儿身，却被当作女子养大，不能像男子那般出门念书喝酒，化妆打扮便也是种消遣了。

公孙霁看了眼冬至选的胭脂，觉得还不错，就点头应了：“还不错。”

“老夫人昨日赏了好些首饰给小姐，其中有一对耳环奴婢看着不错，不如小姐今日戴那对耳环？”公孙霁对下人很好，冬至又是从公孙霁还小时就照顾他了，所以在公孙霁面前，她没有很注重尊卑。

公孙霁还没从噩梦中缓过来，根本没心思挑要戴的耳环，见冬至替他选好了，自是不会拒绝：“可以。”

*

这厢公孙霁还在梳妆打扮，那边庄朔则早早出了府，被少时好友常东玦拉去了酒楼。

和庄朔不同，常东玦无心仕途，当初家里送他去国子监念书，常东玦念了半个月就觉得无趣，说什么都不肯去了，气得常大人家法伺候。常大人以为这能让常东玦改变主意，可常东玦铁了心不念书，就是被打的后背开花，他都没松口。

常大人拿常东玦没办法，一甩手不管了，常东玦在家躺了半个月才养好伤，之后常东玦不念书不习武，反倒经起了商，又气得常大人要动手。

不过这次有常夫人拦着，常东玦没挨揍，但常大人却是再不过问常东玦了。常大人不问，常东玦还乐得自在，生意也是越做越大，庄朔现在在的永兴坊就是常东玦的产业。

“你可算回来了。”常东玦给庄朔倒酒，吐槽道：“你不在京城，我都快闷死了。”

庄朔没接常东玦话，只端起酒喝。

“怎么样？是不是比边疆的酒好喝？”常东玦颇为得意：“这可是我专门从江南找来的师父酿的酒，一般人还喝不到，我也是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才请你喝……”

“太柔了。”庄朔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常东玦不可置信道：“柔？”

庄朔轻嗯一声。

“那你别喝了。”常东玦气急，不让庄朔喝了。

“漠北苦寒，烈酒暖身。”庄朔淡淡道。

这个道理常东玦自然知道，他也不是真不让庄朔喝酒，故而听到庄朔这么说，常东玦翻了个大白眼：“知道了，下次换种酒让你喝。”

庄朔没接话。

常东玦受不了这样，他真心好奇：“庄大将军，几年不见，你怎么话越来越少了？”

庄朔纠正：“以前也不多。”

“至少比现在多。”常东玦给自己倒酒，一口闷干，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翘着嘴角笑了起来：“你这么闷，当心不讨人喜欢。”

听出常东玦话里的揶揄，庄朔觑他一眼。

常东玦和庄朔对视，啧啧道：“薛姨昨日派人去公孙府了吧？”

听到公孙二字，庄朔视线一凝。

“庄大将军，你既已回京，那什么时候娶你的童养媳啊？”常东玦打趣道：“京中好多人等着吃你的婚酒呢。”

庄朔不喜欢常东玦这种语气，觉得太轻佻了，庄朔喊了一声常东玦，提醒他道：“他叫公孙霁，你不要称他童养媳。”

“我没说错啊，难道他不是你的童养媳？”常东玦还没反应过来，又说了一句童养媳。

“他有名字。”庄朔语气严肃，认真道：“我不喜欢你说这种话，下次不要再说了。”

看庄朔变了脸，常东玦就知道他这是犯轴了，常东玦决定不跟庄朔一般见识，应了句知道了，还不忘吐槽庄朔：“迂腐。”

不同于常东玦认识的别的人，庄朔十分迂腐无趣，京中世家谁人不知庄家和公孙家有亲，知道庄朔虽然常年在外，却是早早定了亲，公孙家的“公孙小姐”便是他的童养媳。

可就是这样了，庄朔还是会很注意分寸，不让人多说公孙霁，怕坏了对方的名声，常东玦真的不知道还说庄朔什么好了。

离开永兴楼，庄朔直接回府了。

庄朔原本想直接回小院的，但忽然想起常东玦的话，就转身去找薛知涟。

薛知涟正在看库房册子，见庄朔来了，便放下册子，莞尔道：“朔儿怎么就回来了？”

“常东玦临时有事。”庄朔简单解释了句，才向薛知涟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