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会狠狠报复一下。”刘静在一个红灯前时这么说。
“啊,为什么。”顾行拨了拨刘海,打开镜子伸长脖子照了一下,发现吻痕都过去两三天了也没彻底消。
刘静与顾行性格不同,说:“总觉得他那时候说话有些太过分。”
今天的天气有些闷热,顾行看向窗外,街边停着许多车,说了句:“可我不想和自己的心作对。”
顾爸爸又烧了一桌子菜,大家一起吃完之后,刘静先离开去接女朋友,顾行留在家里陪父母聊天。
顾行看着顾妈妈在那边专心看电视,等了半天,才在中场广告时打断了她。顾妈妈看着顾行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就说要不要下楼散散步。
母子俩到了楼下,今天散步的人不少,也有人下楼遛狗。顾妈妈走了一段后,开口问:“有什么要说的吗?”
到底是母亲,顾行什么也瞒不过,他组织了一下措辞,开口说:“妈,我这一次在伦敦见了蒋赫然。”
顾妈妈面露诧异神色,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你喜欢他。”
顾行愣了愣,随即点头承认,“是。”
顾妈妈彷佛猜到一般,笑了一下,说:“那次在伦敦,我们去百货公司逛街喝下午茶,他不是来打招呼了嘛?”
“嗯。”
“你当时的模样我从没见过,整个人看起来很紧张很局促。”顾妈妈回忆道,“他后来走了,你还有些怅然若失。”
这些顾行自己并不知道。
“那时候我就在心里想,我儿子这么喜欢他啊。”
在夜色下,顾妈妈刚染的头发显得很亮,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和我聊了聊,解开了一些误会。”顾行继续说,“说想和我在一起。”
“你答应了吗?”
如果按照严格意义上来说,顾行没有‘答应’,可比答应更过激的也冲动之下做了。于是他点了点头。
“我以前和人恋爱,总觉得分开也无所谓,看不懂为什么有人会为了一点情啊爱啊死去活来。”顾行继续道,他和顾妈妈往前走了点,“和冯宽分手那会儿,也觉得他特别幼稚。”
“我儿子好冷血。”顾妈妈玩笑道。
“可现在轮到了自己,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为了这点事难过,没想到。。。”顾行没往下说,看向妈妈,眼睛里带着一些亮光,像路灯照出的折射,也像感动的泪,“幸福的感觉更多,只要一想起他,我真的会觉得很开心,妈妈。”
顾妈妈的眼泪先儿子一步流下,她拍了拍顾行的背,说:“那太好了啊,崽崽。”
“他回来之后,我让他来家吃饭。”顾行说。
“好啊好啊。”顾妈妈笑着,“让你爸爸给他烧网上学的那些,哈哈。”
散步结束后,顾行才又自己打车回家,到家没多久就接到了蒋赫然打来的电话。他说自己会提前一天回去,问顾行忙不忙。
“忙呀,最近每天都好忙。”顾行坐在电脑前,滑动鼠标,回答道。
“这么辛苦。”蒋赫然从沙发上起身,“回去我们约会。”
“好啊。”顾行笑,“想喝酒了。”
蒋赫然忙了很多天,听见顾行的笑声觉得解压,舍不得挂电话,他倒在床上,和顾行讲话讲到睡着。直到顾行听到很细微的均匀的呼吸,才意识到蒋赫然就这么睡着了。
他轻轻说了句:“好梦。”然后挂掉了电话。
之后的大半年里,蒋赫然与顾行仍在过着异地的生活,蒋赫然时常往返两边。
每次回来时,蒋赫然总是会去顾行家吃饭,顾爸爸和他很有话聊,两个人经常还会喝多。
某次吃饭时,顾爸爸喝多了,随口问了一句:“你那个投资人小许呢?”
顾行吓了一跳,蒋赫然脸色顿住,顾行找了个很忙没联系敷衍过去了。后来晚上回去的车上,坐在后排蒋赫然又提起这件事,顾行只好坦白。
“好像和那个客户的儿子去海南了。”顾行其实也不太清楚,因为许嘉臣突然变得很忙,像消失一样,“说陪着去放暑假?”
“莫名其妙。”蒋赫然喝多了,批判道。
在圣诞节要来的时候,蒋赫然在伦敦呆了一个月,他和顾行约好在12月23号晚上见面。
这天顾行没开车,下班后打了个车去吃饭的地方,今天不知道为何,路上十分拥堵,顾行看天气不错,便提前下车,打算穿过跨江大桥,走到吃饭的地点。
走到大桥中间时,他突然觉得夜景非常美丽,风吹来有些凉,但不算太难熬,于是便驻足观看。
这时候,蒋赫然打来电话。
“顾行,我的堵在路上。”蒋赫然说,“这边好像是封了一条道,太堵了。”
桥上的风有些大,顾行背对着江面,看着堵得水泄不通的车流,说:“是啊,所以我提前下车了,在走路呢。”
“你在哪?”
“跨江大桥上。”
“我也在这里,马上要上桥。”蒋赫然回答,他看着前面几乎停住的车,然后想了想,让司机靠边停下,“我下车过去找你。”
蒋赫然下了车,然后走上大桥的人行道。冬天的行人不多,这座桥也算不上多长,他走了一段路,便远远看到了靠在护栏上的顾行。
一个月未见,蒋赫然心里对顾行的思念在看到本人这一刻后,变得异常浓烈。
他加快脚步往前走,在走向顾行的过程中,不知为何想起许多有些遥远的事,一些顾行不知道的事。
比如刘医生在给蒋赫然推荐的人里,最初的力荐并非顾行,而是另一位年长的医生,是蒋赫然说要不就去顾医生这里。当时他想的是,反正就是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