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在伦敦太忙了,不是很想聊这些。”顾行终于开口,他把手抽开,“等我忙完回去再说吧。”
没有答应什么,但蒋赫然已经十足开心。
“你哪天回去?我也打算下个月回去了,国内有个商场开业。”蒋赫然问。
“月底吧。”顾行回答,“没定。”
“许嘉臣和你一起吗?”蒋赫然提到这个人,“你是不是没和他说过,你知道他背后找过我的事。”
“没太多必要,他不是恶意,也是为我好,和你一样。”顾行说,蒋赫然不再说什么,“而且他最近也很忙。”
顾行在昨天和许嘉臣联系过一次,许嘉臣在电话里大吐苦水。他原本要来伦敦,但遇到一个大客户给他的差事--帮客户大儿子补习。
“体育生到底是为什么要补习英语?”在电话里许嘉臣烦得不得了,“我也不是英语专业,还有新加坡口音呢。。。”
顾行在电话里笑,说客户的差事只能硬着头皮上。
“而且长那么高,比我还高半个头。”吐槽完,又说,“顾行,等你回来,我带你去吃一家很好的法餐。”
过了半小时,蒋赫然送顾行回酒店,一路上开得很慢,和他分享了许多开心的事,但没有告诉顾行,自己父亲离世。
难得的时间,蒋赫然不想顾行跟着共情太多不好。
在顾行房间门口,蒋赫然没有进去,他就这样站在门口说:“晚安。”
“晚安。”
顾行缓缓合上了门,蒋赫然转身走到电梯间按下行键。在电梯上行的过程中,蒋赫然想起刚刚最后顾行说晚安时柔和的模样,数次觉得眼睛发酸。
第52章
顾行在伦敦呆的前三周,几乎都和Zenk一起。
他们去了一趟大学做加场的分享,又受邀去了一趟华人做的网络节目。频道的创始人是几位心理学留学生,他们现在做得已经小有名气。
其中一位还成功拿到了Zenk诊所的实习职位。
“蒋先生的采访,你看了吧?”这天结束安排后,顾行与Zenk去吃小笼包,在古香古色的中餐厅里,Zenk突然提起。“我也是助理发给我的,他是不是之前在你那边咨询过?”
顾行没料到会提这个,顿了一秒,放着小笼包的勺子举到嘴边,尴尬道:“是的,但后来中止了。”
“哦,估计还是自己挣扎了一段时间吧。”Zenk擦了擦嘴,给顾行倒了点茶,“他做干预的时候,应该是很痛苦的。”
小笼包的汤汁漏出来,烫到了顾行,他连忙放下,抽过一张纸。
“第二阶段是很难。”顾行有些走神道。
兴许是觉得客户自己已经公开,Zenk也没有想要多瞒着自己的同事,回忆起蒋赫然做干预时的事来。
午餐时间有些热闹,大堂里走来走去全是客人,在有些吵闹的环境里,顾行断断续续听完了蒋赫然治疗的过程。
顾行自己也是心理医生,他不会不清楚这个过程有多难,中途放弃的人也不在少数。
“蒋先生算是非常配合的。”Zenk感叹道,“应该是真的被这个困扰太久了吧。”
午市套餐上了最后一道甜品,顾行却没有太多胃口,他看着身边形形色色的人,想起蒋赫然的脸。
在那个夜晚,蒋赫然一脸认真地告白,在提起治疗的部分时,轻描淡写地略过。
在这一瞬间,顾行萌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他认为蒋赫然在恋爱上很愚笨,没有什么聪明伶俐的手段,就连卖惨这一招也没有学到,或者是AI没有教给他。
吃过饭后,Zenk要去与新女友约会,他在去年认识了一个女孩子,两个人已经确定交往。
顾行与Zenk在饭店门口道别,他打算一个人去散步走走。
伦敦的夏天很美,阳光随意地笼罩着花园里的草坪,顾行以前念书时并不常来这个公园,只知道很有名。他在附近的咖啡店打包了一杯咖啡,拿着闲逛,看着旁边的行人,远处有小孩在打闹,笑着在叫喊同伴的名字。
顾行在湖边找了个地方坐下,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 这一年多他实在太忙,前面两次出差来伦敦,甚至没有时间离开室内和车里。
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顾行在烈日下看了许久,才看清楚是谁打来的。
他想了想,挪到了一张有树遮挡的椅子上坐下,接通了电话。
“喂,顾行,你在忙吗?”蒋赫然的声音传来,他喘着气。
其实在那天聊完之后,蒋赫然与顾行联系得很克制。他偶尔发来消息,但不频繁,电话打过一个,但当时顾行在准备开会,便匆匆挂断。
曾有一度,顾行险些以为那天的对话是一个梦。
“没有。”顾行用脚尖碰了碰地面,又看向了前面走过去的一条边牧,“怎么了?”
那边传来门关上的声音。
“我刚刚打完网球,明天晚上没什么事,可以约你吃个饭吗?“蒋赫然说,”昨天才回到这边,前两周一直在外面跑。”
蒋赫然一如既往的全盘解释。
离“聊一聊”过去半个月,顾行认为自己的心冷静了下来。他在事后空闲时,偶尔会想一想蒋赫然的事,但并不深入。
他列举了一些应该拒绝的理由在心里,可列到最后,他会觉得有些没有意义,随之放弃。
过度否认也是一种刻意和做作,顾行也不想那样。
“吃什么啊?”于是他放缓了语气,问道。
问完之后,电话那头倒是沉默了几秒,就在顾行以为电话信号不佳时,蒋赫然开口问:“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眼前闪过跑步的人,顾行把咖啡放到椅子上,“你约我吃饭,没有想好吃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