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生你的气, 就是刚才那两个女生欺人太甚了。”程以岁心虚地揉揉鼻子, 开始瞎甩锅,她挪了挪屁股,挺直腰板坐正, 仿佛是刚注意到他的腿,出声提醒:“那个,你把座位往后调调, 能舒服点,按钮在座椅下面。”
“没事。”沈祁言把咖啡放回去, 手懒懒地垂在大腿中间,“省得你家里人坐的时候再调回来。”
刚才没觉得,这会儿再看,怎么觉得那么高的大个子窝挤在小椅子上那么可怜呢。
程以岁想了想, 趁等红灯的时候把咖啡跟热巧克力的盖子换了:“喝吧,这杯没有咖/啡/因。”
“但这杯下去,对体脂含量可能不太友好。”沈祁言半开玩笑地说。
程以岁听了这话,眼睛十分不听使唤地就顺着他小腹的方向看过去。
前几天,她在网上找他消息的时候,无可避免的,看到过一些香/艳的照片。
毕竟他号称三分球大魔王,网上有很多他举手投篮时刻的抓拍实属正常。
有时候跳起来,宽松的背心会被风撩起来一点,露出他精壮紧实的腰腹。
程以岁本来以为自己不喜欢肌肉的,直到看到他的照片,她才知道匀称肌肉线条的男人有多迷人。
她自以为不动声色的一瞥,却没想到收回视线时,正好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
“你衣服上有根长头发。”程以岁一秒钟也没迟疑,顺着头发把话锋一转,“你平时训练你妈都会跟着照顾你吗?”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沈祁言发出一声自嘲的轻笑,垂眸看着手机的眼睛逐渐变得薄凉,扯了扯嘴角:“没,我就是下飞机的时候正好跟她碰到了。”
沈祁言坐的这趟航班是延误的,刚才候机大厅的显示牌上显示只有他这一班航空信息。
所以难道他跟他妈妈坐了同一辆飞机,但是到下飞机的时候才看见彼此?
程以岁舔了下嘴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跟他妈的关系,可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差。
车拐了个弯,沈祁言开口,略带困倦的声音还带着点鼻音:“怎么忽然想起来接我了?”
不问这个,程以岁还差点忘了她过来还有一个主要目的:“那个,我给你回的消息,你看了吗?”
沈祁言露出玩味的表情,舌尖慢条斯理地在下颚扫了一圈,“嗯”了声:“看了。”
程以岁一脸吃了瘪的表情,发出那种奇奇怪怪的消息可太社死了:“南方那边,挺潮湿的哈?”
沈祁言干脆支起胳膊,把头撑在手掌上观察她的表情,懒洋洋回道:“是挺潮湿的。”
程以岁感觉出来了,这人现在纯粹是大魔王附体,像以前她欺负他似的那样欺负她。她心想你可别招我,我可不是一般人,再招我就地把你解决了。
反正我不亏。
她破罐破摔的解释:“反正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祁言拖腔拉调地“哦”了一声,那语气听起来可太恶劣了,不紧不慢地追问:“那是什么意思呢?”
还能有什么意思啊!
程以岁深吸一口气,一脚油门踩进中漾花城地下车库:“那南方潮湿,北方不就干燥吗!我家没有加湿器,所以我半夜不就干醒了吗!干,干,一声,干!就这个意思!”
沈祁言似有若无地“哦”了一声,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脸颊上,澄澈的眼神看着她:“是呢,不然还有什么意思啊?”
“……”
这人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西湖龙井绿茶混账恶劣大魔王臭弟弟!
程以岁发现自己好像被耍了,更让她气的是,还是她自己送上去让别人耍的。
她一把拽下钥匙,下车“嘭”的撞上车门,噔噔噔往电梯口走。
“哎。”沈祁言长腿跨出来的比她慢,单手懒散地撑在车顶,声音里带着丝笑,“我包还在你后备箱。”
程以岁头也不回,随手把车钥匙扔过去。
沈祁言好像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又那么漫不经心的一抬手,车钥匙就稳稳的落在他的大手里。
程以岁从停车场里转弯角落的那面大镜子里看见这一幕,心跳乱了一拍。
看来这大魔王如果洗心革面转世投胎,日后还能当个偷心盗贼。
中漾花城这边虽然住户少,但是每户的车都挺多,地下车库大的像座迷宫,程以岁之前住在这边的时候没开车,这会儿绕了半天才找到电梯。
她接下来的安排是,把沈祁言送回来补觉,她也正好去隋知家补个觉,等他们都睡醒了,再一起去超市里给家里人买点礼盒。
不过他妈妈也回燕城了,虽说知道他跟家里关系不好,但是要不要趁这个时候也给他妈妈买点东西?
正犹豫着,程以岁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是那种很烈的女香,像是传说中,刚发现马王堆汉墓女尸时的味道。
她还在想会是在哪里闻到过这个味道时,香水味道的主人已经先开了口:“刚在机场看见的,是你吧?”
程以岁吓了一跳,连忙把手从兜里拿出来,后退了半步,面向沈祁言妈妈,毕恭毕敬地喊了声:“阿姨好。”
女人没回应她,而是摘下黑色墨镜,用审视的目光从上到下把她打量了一遍。
尽管已经很注意保养,不说话时眼周没有一条细纹,但还是被饱含岁月的双眸出卖了年纪。
她张开红的像血一样的嘴唇:“刚才阿言坐的那辆本田,是你家的?”
她这话不论是内容还是语气,都听得人心里怪不舒服的,可毕竟是沈祁言的妈妈,程以岁忍了忍,礼貌的笑着:“是,家里人买的代步车。”
话音刚落,电梯到了。
高跟鞋的声音响了几声,祁雨荷率先走进了电梯里,步伐摆动时,露出麂皮大衣里的暗红色过膝裙。
像是藏在枯草叶里,吐出来的蛇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