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璓贴着她红红的耳朵道:“我都一年没碰你了,你还叫我慢点?”
语气带着一点责备,燕燕无言以对,咿咿呀呀地呻吟了一阵,又觉得羞人,双手捂着嘴,云鬓乱摇,白玉发梳掉在地上,一声清脆的响。眼前生出种种幻象,时而万丈狂澜,风起云涌,时而细雨缠绵,桃花流水,最后落在一片斑斓的罂粟花田,花被压断,流出乳白的汁。
她呜咽着,身体轻颤,泪水洇湿腰带。谈璓合拢衣衫,替她解开,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含着几许委屈,心中无限怜惜。
温存一番,天真的黑了,丫鬟进来点灯。四盏六角宫灯将屋里照得如同白昼,燕燕抱着手炉坐在暖炕上嗑瓜子,谈璓坐在她对面起草祝家谋反一案的奏折。桌上点着一支红烛,给他如玉的脸庞镀上一层暖光。
燕燕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忽甜甜地叫他:“表哥,我们明日去香山看红叶好不好?”
谈璓点点头,心里被那一声表哥挠得酥痒,抬头道:“你方才怎么不这么叫我呢?”
燕燕脸上一红,抓起一把瓜子皮朝他丢过去。谈璓急忙护住写了一半的奏折,又看了看她,不知在想什么,唇角泛起笑意。
燕燕扭过头去,拿一把小金剪剪着灯花,等他写完了,拿过来看了一遍,笑道:“一条谋反罪已经够他们满门抄斩了,你又加了这么多条,是要把光义侯活剐了。”
谈璓道:“我说的都是有根有据的事,皇上这几年愈发心软,看他对童淮的态度便看出来了。我只怕祝家谋反一条还不能扳倒计家。”
燕燕合上奏折,看着淡黄丝绢封面上的隽秀字迹,道:“如星,你说计贵妃失宠,皇上会立太子么?”
谈璓目光一动,盯住她道:“你希望襄王当太子?”
燕燕是想听听他对立储之事的看法,看有无支持闵恪的可能,没想到他如此敏感,一下便猜中了她的心思,见他脸色微冷,支支吾吾道:“也没有……但襄王是嫡长子,本就应该由他继位。”
这话不假,且谈璓想燕燕与襄王青梅竹马,看他自然比其他皇子亲切,希望襄王继位也是人之常情,她挑起这话,必然是希望他支持襄王,但于公他不愿干涉立储之事,于私他最不希望襄王继位。
襄王对燕燕念念不忘,君夺臣妻的事自古便有,何况燕燕本就是他的未婚妻,若他继位,后果可想而知。
这些顾虑,谈璓不愿对燕燕讲,显得自己小人之心,只义正辞严道:“燕燕,我家世代领兵,不干涉皇位之争是规矩,我也不想打破这个规矩。襄王该不该继位,自由皇上决定。”
沈令宜这个身份的风险好不容易才解除,燕燕也贪恋眼前的平静,舍不得打破。
本想他若是因为沈令宜不愿支持闵恪,再告诉他真实身份,但看他这个态度,只怕告诉他也无济于事。斟酌再三,到底没说什么,只有些闷闷不乐,起身走到妆镜前坐下,拆了发髻,卸了残妆,宽衣上床面朝内躺着。
谈璓见她为闵恪与自己置气,心中也不欢喜,磨蹭了半晌才上床,伸手扳她的肩头,欲使她面朝自己。不想她还较劲,火气一下便蹿上来了,攥住她的胳膊,强行将她翻了个身。
燕燕被他攥得生疼,蹙眉吸气,道:“你做什么!”
谈璓看她片刻,神色黯淡了几分,松开手,道:“睡罢。”
燕燕心中一涩,明明也没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见他这个样子,便有些过意不去。
谈璓起身去熄床头的灯盏,衣襟散开,燕燕见他胸前有一道伤疤,忙坐起身,伸手摸了摸,道:“这是怎么弄的?”
谈璓淡淡道:“那日在苏州中了一箭,早就没事了。”
燕燕看着都觉得凶险,脱了他的衣服,在腰上又发现一道,像是刀划的,心疼得眼泪直往下掉。谈璓又高兴起来,哄她一回,也脱了她的衣服,抵在床栏上亲吻她洁白无瑕的背。
燕燕叫他亲得脊骨酥麻,浑身发软,及至与他再度融合,双手紧扣着床栏,额头抵在手臂上,一下一下地往前冲,又被拉回来。
此番滋味比先前更糜烂,谈璓握住她柔波似的乳,道:“叫声哥哥来听听。”
燕燕咬着唇,不遂他的意,终是被逼不过,娇声道:“哥哥……轻点罢……”
折腾到半夜,一个筋疲力尽,一个心满意足,相拥睡去。
次日燕燕醒来,看辰光已是晌午时分了,枕畔无人,正抱膝坐在床上发呆,谈璓掀了帘子走进来,穿着石青剪绒缎袍,束着袖口,拿着把剑,像是出过门了。
燕燕抓起一个软枕向他砸过去。
谈璓接住了,放回床上,笑道:“一大早,哪来的火气?”
燕燕昨晚叫他欺负得狠,说了许多没羞没臊的话,这会儿都不必提了,只说道:“还一大早?你起来怎么不叫我!我现在出去,老夫人和其他人怎么想我!”
谈璓道:“我看你睡得香甜,不忍心叫你么。”伸手捏了捏她的粉脸儿,道:“于老板还在乎这点虚名?”
燕燕过去自己当家,没有长辈,百无禁忌,现在做了少奶奶,自是要点面子,没好气地挥开他的手,犹豫是出去还是就待在房里算了。
“今日玉佛寺有浴佛大会,母亲一早便出门了。你起来罢,吃了饭,我们去香山。”谈璓见她为难的样子,有些好笑。
燕燕听了这话,解脱出来,面色稍霁,又瞥他一眼,道:“你先前去哪儿了?”
谈璓道:“去看看长吉。”
燕燕料想又和沈霄切磋过了,叫淇雪进来,梳洗穿衣,一面问道:“沈大人快三十岁了罢,还不娶亲么?”
“他喜欢这样,自由自在的,没人拘束,也没有牵挂。”
燕燕点头赞同,道:“不成亲也有不成亲的好处。”打开几个口脂盒子,问他道:“你喜欢哪个?”
谈璓看来看去,挑了一个绛紫色的,有股果香,甜丝丝的。
燕燕抹上,愈发显得面白如月,欺霜赛雪,带着几分冷艳。见他含情凝睇,脸庞凑近,燕燕便扭身跑开了。
<img src="/view/ark_works_pic/common-largeshow/public/1398668853.jpg"><img src="/view/ark_works_pic/common-largeshow/public/1398668853.jpg">合锦屏风就是这个样子滴,明清那会儿很流行,本来结婚的时候是一架大理石屏风,被燕燕换掉啦,这个应该比较贵
??第八十六章 故地重游
下午两人乘车来到香山,山上有一座碧云寺,寺中有许多名家留下的壁画,住持如一禅师也是丹青妙手,谈璓欲过去走走,便有侍卫先去碧云寺打招呼。
两人沿着石径,不紧不慢地往山上走。刚刚入冬,此处的枫叶已经没有那么繁盛了,半红不黄的,寒风一吹,淅漓唰啦地往下掉,地上落叶堆积,踩上去簌簌响。
迎面走来几名戴方巾的年轻人,一路高谈阔论,为首的一个看见谈璓,愣了一愣,疾步走过来行礼。
“晚生郭阳见过文靖侯!”
谈璓有些茫然,看着他想了一想,原来是国子监的学生,去年在董祭酒那里见过,其他几个想必也是学生,便点了点头,道:“你们也来游山么?”
郭阳道:“日前先生布置了一道题,让我等拟李白《当涂赵炎少府粉图山水歌》,我等便来此处寻觅灵感。”掀起眼帘,看了看燕燕,见她穿着玉色云缎对襟袄,银红练绒缨络裙,发髻高盘,戴着一套点翠宝石首饰,遍身华彩,料想便是文靖侯夫人,又做了个揖:“见过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