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恒的脸上难得带了些窘迫,轻咳一声道:“别误会,不是你等想的那般,温某只是一直把王爷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

碧羽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揶揄温恒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有龙阳之癖呢。”

“想尝尝我的剑是什么味道了是吗?”温恒冷眼瞥向碧羽,语气冷飕飕的。

“不敢不敢。”碧羽连连摆手,“只是我说的挚爱,是情爱的爱,你突然说你要去,很难不让人误会好吗?”

温恒自知理亏,捏着剑柄的手松了松,撇过头去不再看她。

碧羽觉得既新奇又好笑,拍了拍温恒的肩膀,轻笑道:“好了,开个玩笑罢了,王爷不也总是同你开玩笑吗?”

“你与王爷不同。”温恒冷冷地说。

“是是是,我知道。”毫不走心地附和了一句,碧羽收起玩闹的笑容看向颜清悦,“颜三小姐,您确定要去吗?”

“是,我要去。”颜清悦不假思索地回道。

“好,那我画一幅地图予您。”碧羽走至桌边,一边画图一边说,“仙医谷离京都六百里左右,若是日夜兼程,应当两日就能到达。”

“这药效最多能撑七日,若是七日之内您不能把怪医请回来,就当真是回天乏术了。”碧羽把画好的地图交给颜清悦,嘱咐道。

颜清悦小心地收好地图,点了点头道:“好,我记住了,多谢姑娘。”

“颜三小姐客气了,奴婢叫人去给您准备马匹和干粮。”碧羽走前一把拉过温恒,带着他一起往外走,小声道,“还愣在这里作甚,跟我一起去。”

“可是王爷……”温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碧羽打断了,“府里这么多人守着呢,你一会不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担心是颜三小姐。”

“她是王爷即将过门的妻子,虽然成婚前不能相见,但你总是加以阻拦反而显得奇怪。眼下王爷受着伤,全身都被我缠了白纱,那颜三小姐又不会把脉,能出什么岔子?”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碧羽推着温恒往前走,“你的伤口崩开了,我重新帮你处理一下。”

屋内的洗砚亦满脸忧虑,轻声道:“小姐,您当真要去寻那怪医吗?方才那医女也说了,若是要救王爷,是要以命换命的,您……”

“于我而言,小九的命更重要些。”颜清悦打断她道,“莫要再劝,出去吧,我想和小九单独呆一会。”

洗砚张了张嘴,那些劝说的话最终变成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她欠了欠身子,退身而去。

颜清悦坐在床沿上,抬手轻轻拂过萧衍的脸颊,眼里藏着缱绻的爱意与无尽的心疼,柔声道:“小九,我一定会把怪医请回来的,若是请不回来……我便去陪你,这样你在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

“你一定要坚持到我回来,你答应过我,要带我离开这京都城,你可不能食言。”

“小九,等你醒来,我们就成婚,我穿那身水仙如意袍给你看,可好?”

“若是你不喜欢我……只要你能醒来,我便去求皇上取消婚约,还你自由,好不好?”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平安符,轻轻的将平安符的绳子系在萧衍的手腕上,温声道:“这是我昨日去明月寺替你求的平安符,本想着待下次见面时再亲手给你,没想到还是晚了些。”

“你要好好地戴着它,只要你能平安的活着,你想要如何我都依你。”颜清悦慢慢俯下身子,轻柔的在萧衍唇边落下一吻,声音极轻地说。

说完她站起身,站在床边深深地看了萧衍一眼,才转身离去。

福王府外温恒和碧羽已经准备妥当,并肩站在府门外在等颜清悦了,见两人出来,碧羽对颜清悦道:“颜三小姐,干粮和水囊都替你们准备好了。此时城门已关,二位怕是不好出城,待会温大人会护送二位出去。”

颜清悦微微颔首,浅声道:“多谢。”

碧羽摆手道:“颜三小姐客气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快些动身吧。”

颜清悦“嗯”了一声,拜托碧羽道:“这几日麻烦姑娘照顾好小九。”

“这是自然,颜三小姐路上多加小心。”碧羽欠身道。

颜清悦点头,三人分别翻身上马,乘着夜色往京都南边的城门疾驰而去,急促的马蹄声落在石板路上,在寂静空荡的长安街上回荡,惊扰了某些府邸中熟睡的人与狗,伴着暴躁的犬吠渐渐远去,街道又重新安静下来。

可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福王深夜遇袭的事情传遍了各大王府,自然也传进了宫中。

棘斯公公提着一盏灯笼,匆匆忙忙地走到了遂帝的寝殿外,大殿门口站着两个守夜的侍卫,见他来了,其中一人问道:“公公这么晚前来,是有何事?”

“咱家有要事禀告皇上!”棘斯公公声音里满是焦急,“福王殿下遇刺了。”

两个侍卫的脸色皆是一凝,立马让开了身子,放棘斯公公进了殿内。

他快步走至遂帝的床榻前,跪下|身子唤道:“皇上。”

遂帝本就浅眠,感受到有人走到床边时就醒了,听见棘斯的声音,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拢眉坐起问道:“何事?”

“禀告皇上,福王殿下于亥时在玄武街遇刺,身受十二刀,已...…已然???快不行了。”

“什么!”遂帝眉心蹙得更紧,急忙起身下床,吩咐道,“更衣,朕要出宫。”

“是。”棘斯公公连忙应下,去衣架上取下遂帝的衣袍细细地替他更衣。

遂帝张开双臂,目视前方,神色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心,“这件事可有人告知贵妃?”

“回皇上,已有宫人去纤云宫了,此时应该是到了。”棘斯垂头回道。

遂帝放下双臂,垂眸道:“摆驾纤云宫。”

“是。”棘斯公公心里微怔,手里的动作却是不停,甚至加快了几分,替遂帝穿好衣袍,便快步出去吩咐去了。

遂帝沉着脸色坐在龙辇里,紧锁的眉头一刻也没放松过,对棘斯道:“棘斯,命整个太医院的御医立刻去福王府。”

“是。”棘斯应下就要离队,又被遂帝叫住,“还有,传令下去迅速封锁城门,不得放任何人出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