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九不是说在庙中四处转转吗？”

“是在庙里四处转了转……”萧衍下意识应了一句，而后很快又反应过来，“不对，不对，我不是让笙儿猜猜吗？”

颜清悦扫了一眼她的腰间，顺着她的意思轻声道：“嗯……我猜小九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才不是呢。”萧衍颇为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笙儿猜错了。”

“嗯？”颜清悦似乎有些苦恼，“那我猜不到了，小九直接告诉我可好？”

“可以是可以，但笙儿得答应我一件事情。”如果把此刻的萧衍看成是一只动物，那肯定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狐狸。

大狐狸眼底晕着宠溺柔和的光，忍着笑点头同意道：“好，小九想让我答应什么？”

“也不是什么难事。”萧衍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把耳朵凑过来一点。

颜清悦靠近了些，耳朵贴近了萧衍的头，就听见一道带着几分不太好意思的声音，小小声地对自己说：“笙儿若是能叫我一声‘夫君’，我就告诉笙儿。”

她退开一点身子，嗓音里含着不易察觉的狡黠笑意：“嗯？小九不是说过，我喜欢如何唤小九，便如何唤就是，如今小九是想反悔了吗？”

“不是！我不是想反悔。”萧衍猛地摇了摇头，有点慌张得细声解释道，“只是从我们成婚起，笙儿就从未这么叫过我，所以我才会……”

最后一句实在太轻了，颜清悦都没听清萧衍说了什么，但此时她们已经下了山，走到了马车旁，车夫已经放好轿凳准备迎她们上车了，她便轻声回应道：“既然小九不愿说，那便算了吧。”

萧衍还未来得及反应，颜清悦已经松开了她的手，率先上了马车。

她看着那还在微微晃动的车帘懵了片刻，才回过神来，速度飞快地跃上马车，钻进了车厢里。

没有达成目的的萧衍有一点点失落，她从腰间摸出那个平安符，一面将它系在颜清悦身上的香囊旁，一面小声道：“我去找方丈求了一个平安符，希望它能保佑笙儿平平安安的。”

尽管之前就猜到了，但当真看见时又是另一种感受，颜清悦心间发软地搂住萧衍，柔声叹喟道：“傻小九。”

“笙儿不叫我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说我傻？”萧衍窝在她怀里，皱着鼻子道，“笙儿总说我傻，指不定哪日就真的被笙儿说傻了。”

颜清悦觉得又可爱又好笑，轻抚着她的头，嗓音柔婉地说：“笨，人怎么可能会被说傻呢？”

“笙儿又说我笨！”萧衍瞪大了眼睛，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怎么不可能？要真被笙儿说傻了，那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笙儿有个傻子王爷了。”

“不会的。”颜清悦偏头吻了吻她的脸颊，声音低柔地说，“我家夫君可聪明着呢。”

萧衍的身子随着这一声微微抖了一下，语调里不知是欣喜还是什么，侧目看着颜清悦问道：“笙儿方才……叫我什么？”

颜清悦抬手遮住她明亮的双眸，低声道：“答应小九的我已经说过了，小九莫想哄着我再说一遍。”

萧衍看不见颜清悦的表情，但能听出那声音里的点点笑意，也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瘪着嘴小声控诉道：“笙儿怎么这么小气？明明笙儿每次让我叫……我都叫了。”

她说得十分含糊，不仔细分辨根本不知说得是什么，可颜清悦还是听见了，嘴角的笑意更甚了些：“因为我与小九说过啊，那个称呼不好听，所以我不喜欢。”

“就叫小九不好吗？”她贴近萧衍的耳畔，低声问道。

萧衍的耳根有些发烧，无意识地缩着脖子躲开了些，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细声细气地说：“没有不好，挺好的……”

颜清悦见她在自己怀里都快要缩成一团了，便也不逗她了，放下手转而环住她的腰，轻声唤道：“小九。”

“嗯？”萧衍埋着头瓮声应了一句。

“以后有机会，我们便时常出城转转如何？”

萧衍忽地有点兴奋，语调都有些上扬：“当真吗？”

颜清悦点点头，肯定她道：“自然当真。”

萧衍张了张嘴，刚想开口，可突然想起了什么，情绪又低落下来：“今日来这明月寺也算是个例外，除此之外近段怕是不宜离开京都……”

“小九，会有机会的，不急着这一时。”颜清悦抚摸着她耷拉着的小脑袋，声音温润柔和地安抚道。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们就可以永远离开这让你觉得喘不过气的京都城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两位王爷的丧礼都还未举行，京都的大街小巷里突然疯传起有关晋王的流言，百姓们听后不仅觉得浑身发寒，还觉得十分愤怒，那一件件罪状加起来就算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这些流言蜚语自然也传到了天子的耳中，遂帝为此勃然大怒，下令禁卫军缉拿所有胆敢造谣滋事之人。

只是那些散播消息的人并没有因此收敛一些，反倒是愈发得疯狂，甚至发酵成了京都各处都能听见有人在讨论此事，而声讨皇后，要求废后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大了，还有不怕死的百姓们围站在朱墙外高声呼喊着。

眼看着事态变得严重起来，且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哪怕遂帝已经命人做过杀鸡儆猴的事，也并没有什么作用。

朝堂之上，遂帝的脸上难得直白地表现着愁闷与烦躁，更让他愁眉不展得是连一直不曾出声的颜丞相，最终都加入了劝说的行列。

整个朝堂似乎只剩下几位王爷还站在原地，保持中立的态度了。

萧衍本以为她父皇又会气急地拂袖而去，却没想到她父皇在沉吟许久后，居然板着脸同意了，只是那表情冷得几乎要结出冰来，之前胆子还大得犹如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官员们，一个个都埋首躬腰得不敢去看他，生怕自己就当了那种承受怒火的鸡。

不过这废后的事情办起来，也比她想象得要快得多，她都还没有完全熟悉工部的诸多事情，和她的官职该做的事情，原皇后就已经被打入了冷宫，降为普通嫔妃了。

这还不是最让萧衍吃惊的，让她难以置信得是新皇后的人选定下来……居然是她的母妃！

温恒送来消息的时候，她正在整理萧博裕生前还没有完全处理好的事情，听到他禀告完之后，萧衍手中刚理齐的文书纷纷散落桌上与地上，显得狼狈急了，也显露了她的震惊。

过了好一会，她才缓过神来，向温恒确认道：“此事可不能用来玩笑，你确定这消息没错？”

“王爷，属下怎敢开贵……皇后娘娘的玩笑。”温恒摇头道，“皇上已将皇榜张贴出去了，这会怕是整个京都的人都知晓此事了。”

萧衍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如此一来，岂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废后一事是她一手谋划的了？

因为一旦她母妃坐上了皇后的位置，那她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嫡皇子，也就是眼下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

萧衍捏着眉心，忽地察觉到不对劲地问道：“为何此事母妃都未曾命人传信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