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还没想明白理由,就先回到了行宫。行宫的女眷们听见萧衍被黑熊袭击,一个个着急地赶来询问他怎么样了。

“衍儿,快让母妃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苏贵妃紧张地双手抓着萧衍的肩膀,上下查看着她有没有什么事。

萧衍温和地笑了笑,宽抚道:“幸而有温恒保护儿臣,儿臣这才没受什么伤,母妃别担心。”

听见她说没事,苏贵妃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微蹙起眉头问道:“衍儿既然没事,那为何一身是血?”

“这是那黑熊的血,不是儿臣的。”萧衍半真半假地解释道,“儿臣只是在躲避时,不小心被血溅到了罢了。”

苏贵妃这才放心下来,握着萧衍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轻叹道:“衍儿受惊了,母妃让翠儿给你熬些安神的汤药来。”

又要喝药??

萧衍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但顾及到她母妃也是一片好心,她如果不喝,她母妃怕是无法心安,只好点了点头。

之后皇后、德妃、贤妃等各宫的嫔妃都来关心了一下他有没有事,太后没有亲自前来,只是差人来询问了几句。

等这些人都走了,颜清悦才有机会问萧衍怎么样了。

萧衍朝她扬起嘴角,微微摇了摇头道:“我真的没事,笙儿不必担心,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这吗?”

“小九叫我如何不担心?”颜清悦拉着萧衍的手,用沾湿的帕子替她擦着方才她自己没有擦干净的血渍,“你刚回行宫,便有人来通报,说你被黑熊袭击浑身是血地回来了……”

后面的话颜清悦没再说了,但萧衍明白她是被吓到了,怕自己又像上一次一样。

萧衍想要抱抱她,但这满身血迹又实在不方便,只好笑着逗她道:“不过是一只黑熊罢了,笙儿就算不相信温恒,难不成还不相信自己的夫君吗?”

颜清悦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捧着萧衍脸颊的手微微地在发颤。

萧衍抬手覆上了她的手,轻轻地握住了,声音低柔地说:“笙儿,我真的没事的,你要相信我。”

相信我,就算为了你也定不会再让自己出事。

第六十七章

许久后,颜清悦才低喃了一句:“小九没事就好……”

萧衍牵着她到屋里的椅子上坐下,认真地对她说:“笙儿,这段时日,他们虽对我做了许多过分的事,但我总念着往日的那些情分,不愿把他们想得太坏。”

“可是今日我才明白,这并不是我想不想争,或者愿不愿意争的问题,而是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自己,我都得摈弃那些情分,去反击去筹谋。”

“我出生于皇室,明争暗斗是历来就无法避免的事情,那些所谓的亲情,的确是比那个位置更难奢望的东西。”

“我会学着提防每一个人,哪怕他们表面伪装得再好,我也不会再相信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我得为了我们的往后考虑。”

“所以你再等等我,等我解决完这一切,等我能保护好你,等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我们,我就带你离开京都,好吗?”

颜清悦抬眸望着萧衍,想要与她说什么,可最后只轻轻点了点头,“好,我会一直等你的,小九。”

萧衍朝她微微一笑,起身道:“等去寻人的禁卫军回来,父皇肯定会唤我过去,我这一身的血渍,还是得先清理一番才是,笙儿在这等我,处理好这些我就回来,好吗?”

“嗯……小九,你当心些。”颜清悦不放心地叮嘱道。

“我会的。”萧衍俯身在颜清悦的额上落下一吻,才转身出去了。

颜清悦看着微微晃动的木门,轻叹了一口气。

果然,一切还是太晚了些,她最不想见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颜清悦垂下眸子,眼底闪过几分自责和懊悔。等情绪平静下来,她才唤来了洗砚,低声问道:“东西可有送来?”

“应当是马上就要到了。”

“还有一份拓版,他们可有拿去?”

“他们早已取走,眼下应该在那位手中。”

颜清悦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我知道了,下去吧。”

“小姐,还有一事……”洗砚压低声音禀告了???几句。

“无妨,只要今日之事能成,这些往后再说。”

“是。”洗砚躬身应道,“奴婢告退。”

屋外拂过一阵凉风,吹得落叶纷飞,整个院里满是橙黄的树叶,踩在上面“咔吱”作响,人一多那声音便越大,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萧衍刚沐浴完,正在更衣时就听见这阵响声,知晓应当是禁卫军回来了,手上的动作不禁加快了不少,匆匆忙忙地套上外衫,还未来得及戴上束冠,就有禁卫军来报,说遂帝唤她去行宫的正殿去。

“嗯,本王知道了。”萧衍应了一声,对着铜镜戴好束冠,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衣着,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把香囊和名佩别在腰带上,才出了屋子随那名禁卫军去了正殿。

大殿之中跪着一个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的人,有两名禁卫军一左一右地用刀压着他,令他动弹不得。大殿左侧站着随行的官员和皇子们,右侧整齐地站着几队禁卫军,遂帝则是脸色阴沉地坐在大殿最前方的龙椅之上。

殿里的气氛压抑沉静得可怕,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说话,似乎都在等萧衍的到来。

这么紧张的氛围下,萧衍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既然暗处的锦衣卫和禁卫军能够这么快地找到人,那上一次她遇刺的时候,不是那群人早有防备,就是他们在锦衣卫里有内应,不然温恒放了信号弹以后,锦衣卫应当也是能很快找到他们才是。

不过现在的她是没有办法接触到锦衣卫的,更没办法触及到里面的核心,连温恒能认识其中的人也是源自一场意外罢了。

人家至多是可以告诉她们一些最基础的情报,至于旁的,锦衣卫都是由锦衣卫统领和她父皇直接命令与联系的,锦衣卫们其实也是互相不知对方的身份,并且他们各司其责,许多事情只有其中一部分人知晓,问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且虽说除了她父皇以外应当没人知道锦衣卫统领的身份,但是不能排除某些人安插了自己的势力在锦衣卫里。

这些都是眼下无法得知的,萧衍收回了思绪,暂且把这些想法按下,跪在了大殿中央向遂帝行礼。

遂帝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到一旁听着。萧衍颔首应下,退至殿旁与其他几位皇子站在了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