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秋非常嚣张地将腹诽说出了声,徐予洲左耳进右耳出当作没听见,他面不改色地又问道:“你为什么拿着口红?”
“你猜一猜。”迟秋低下头将靠近了一些,粉嫩的嘴唇在徐予洲眼前轻轻地一张一合,“我现在有没有涂口红。”
多年前徐予洲认为涂了正红色口红便是画浓妆,但他在小迟老师孜孜不倦的教导中早已经脱胎换骨,如今他盯着迟秋的嘴唇看了两秒,摇了摇头:“没有。”
迟秋朝着他晃了晃手中的口红,说:“答对了。”
但说了等于白说,迟秋并没有告诉徐予洲手中口红的真正用处,直到徐予洲在迟秋的故意磨蹭中胀疼着下身落荒而逃后,他才终于从卫生间的镜子里看清自己脖子上的景象。
早已被打了预防针的缘故,徐予洲并没有因脖子上的项圈而感到惊讶,他甚至还撑着洗手台向镜子凑近了一些,认真着表情仔细地对镜将它端详了一番。
迟秋的形容一点儿也没有错,它不似想象中那般唬人,粉白色的配色只会令人觉得可爱。
在短暂的新奇过后徐予洲便移开了视线,转而将注意力落在了自己颈侧的红色膏体上。
被迟秋用口红膏体所画下的涂鸦已经在摩擦中略显模糊,但即使如此还是不难看出它原本的模样,徐予洲望着镜子中的红色膏体,甚至能猜测出迟秋当时的心路历程。
无非是迟秋闲着无聊突发奇想,随手拿了一支口红想要在徐予洲的脖子上画假唇印,奈何迟秋的绘画功底十年如一日保持着幼儿园水准实在过于差劲,唇印还没画成型便匆匆半途而废。
未成型的印子旁被落下了迟秋的名字,估计是嫌汉字写起来太复杂,迟秋只写了一个走字旁便又再次半途而废,转而写起了自己的名字首字母。
徐予洲不知道如何用语言去描述它,它瞧起来像不走心的涂鸦,却又偏偏带着暧昧的色彩,如同艺术品上会落下作者的名字,而迟秋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仿佛在宣告着他的归属。
如果可以,徐予洲愿意让它留在自己脖子上一辈子逢人便炫耀。
可惜膏体连半永久都无法做到,徐予洲刚从卫生间里离开,便被迎上来的迟秋握着湿巾捂住了脖子。
等到迟秋将染了一片红色的湿巾拿走,徐予洲脖子上的膏体已经随着湿巾的离开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这时迟秋朝着他笑了笑:“抱歉,一时贪玩。”
说完之后他便伸手想要解开徐予洲脖子上的项圈。
但徐予洲躲开了迟秋的手,垂着眼睛对上了迟秋疑惑的目光,说:“你想让我当你的小狗吗?”
徐予洲面色如常、声音冷静,但他的心脏此时此刻紧张得宛如一面被猛敲的大鼓,闷闷地咚咚直响。
脖子上的项圈令徐予洲心底里产生了一丝怀疑,他猜测迟秋有着某种特殊的性癖,但他没有选择直接询问迟秋,而是躲在卫生间里捧着手机用搜索引擎偷偷补课。
徐予洲从网页上临时抱佛脚学了些字母圈子的皮毛,但即使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如今将学到的话说出口时,他依旧感到紧张又羞耻,冰山深处像是着了火,耳根燃成了一片红。
迟秋却在愣怔过后摇了摇头,认真地说:“不想,我对那种小狗不感兴趣。”
徐予洲沉默了一下,但他很快又开了口:“你喜欢什么?”
这时迟秋才直观地感受到徐予洲确实在努力改变,曾经的徐予洲面对类似的问题只会回答一声“嗯”,然后闷着脑袋独自胡思乱想,而不会选择直接询问迟秋“喜欢什么”。
幼儿园的老师会奖励听话的小孩一朵小红花,而迟秋也不吝于给予正在努力改变的徐予洲一些甜头。
他抬起手捂住了徐予洲的眼睛,稍稍踮起脚亲吻了徐予洲的唇角,一语双关:“喜欢我的徐予洲。”
究竟迟秋是喜欢‘喜欢迟秋的徐予洲’,还是喜欢‘迟秋的徐予洲’,徐予洲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脏在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市中心违规燃起了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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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甜头仅此而已,在短暂的亲吻与令人脸红心跳的话语后戛然而止,之后迟秋没有对徐予洲下逐客令,也没有明确地要求徐予洲留下来。
迟秋像天边的云,看得见仿佛触手可及,偶尔愿意降落令徐予洲摸得着,但等他兴致过了又会独自回到高高的天边。
但模棱两可的态度何尝不是一种暗示,迟秋如果真的一丁点儿心思都没有,他根本不会为之降落分毫。
迟秋的态度明摆着不愿意让徐予洲离开自己的掌心,但此时的迟秋像极了曾经的徐予洲,他既不会伸手也不主动上前,只站在原地把话憋在心里不直说,让徐予洲油煎火燎地猜测他的心思。
或许迟秋的报复还没有结束,徐予洲的确因此腹热心煎坐立不安,但既然机会正从他的掌心之上飘过,会乖乖放手的是天下第一傻子。
在迟秋不排斥他的厚脸皮的情况下,偶尔也需要些许厚脸皮走捷径,在徐予洲又一次认真地对迟秋问出“可不可以”后,迟秋目光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可以。”
徐予洲因此得到了与迟秋共进午餐的机会。
当然,午餐里并没有白昼时分的浪漫烛光,也没有琳琅满目的美味佳肴,只有宅急送外送员背着大箱子匆匆赶来。
“吃太多垃圾食品不好,叔叔阿姨说……”
但迟秋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他,哼了哼:“你有意见就从门口出去。”
徐予洲被迟秋轻易地捏住了七寸,瞬间把迟家父母的叮嘱抛在了脑后,闭上嘴噤了声。
但迟秋似乎并不孤独,他的天边还有月亮与玉桂树。
迟秋的手机在吃午饭的途中一直振动着响不停,迟秋因此放下了手中的鸡块,低下头回复起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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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来我往地回复了一会儿信息后,迟秋揣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抬起了头,而他抬起头后正好将徐予洲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视线捕捉。
徐予洲没有对此发出任何的疑问,迟秋却轻轻地弯了弯嘴角,笑着说:“是翟执西。”
即使早已知晓迟秋是一只住在花丛中的勤劳小蜜蜂,但他的心脏依旧像是在被锤子敲打,又重又闷地咚咚响,徐予洲垂下了眼,闷闷不乐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迟秋的手机再次响起,这一回是语音通话的提醒声,迟秋握着可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下一秒便伸手毫不犹豫地接通了语音。
通话连通后,迟秋在对面人出声前抢先开了口:“我正在吃饭,待会儿再联系你。”
然后徐予洲便听见了一声明显不属于翟执西的男声从手机里传出:“好吧,千万要记得!”
迟秋笑了笑;“什么呀,说得我好像会忘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