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远领命退下,去玄月殿告知了公主要前来拜访的消息。

盛南微心里敞亮了不少,立马让玉蝉去打点晚膳。

晚些时候,松阳携裴昔年一起来到东宫。

看到裴昔年不请自来,周晏辞没个好脸色,冷眼睨人,不满显而易见。

见状,松阳笑道:“四哥,我临时带了裴少将来,你不会责怪我吧?”

周晏辞扯了扯嘴角,“怎会?你们是幼时的玩伴,裴少将也许久没回京城了,该聚一聚。”

裴昔年作揖问安,“回殿下,末将是随父亲一起回来的。”他悄然看了眼盛南微,说道:“一别数月,南微如今是太子妃了,末将还未恭喜太子与太子妃入主东宫。”

再次见到他平安归来,盛南微甚是心安,请他起身入座,“何须与我如此多礼见外?”

瞧她那许久都未曾表露过的笑容,周晏辞很是不痛快,冷嗤了一声,眼神不停地流连在他们二人之间。

松阳拉住她的手,寒暄道:“南微,你近期怎么也不来公主府找我解闷呢?”

提及此事,盛南微的笑容一滞,斜了身旁一眼,“我还在禁足中,无法外出。”

松阳大惊:“啊?怎会被禁足?”

盛南微不作回答,把难题抛给罪魁祸首。松阳转眼望向周晏辞,见他嘴角笑着,眼神却厉色觑着盛南微,“她近期在祠堂礼佛,等过一阵,我就让她去公主府找你玩儿。”

他这番避重就轻的解释让盛南微很是不快,便告状道:“你四哥让我在祠堂跪诵女德内训。”

松阳更加错愕,“为何要跪诵女德?”

见他们傲着劲似是不和睦,裴昔年心里沉甸甸的,于是岔开话题道:“末将听闻太子妃南游事遇刺,现如今可大好了?”

一想到遇刺那晚周晏辞做的荒唐事,盛南微脸色更不虞了,硬邦邦道:“大好了,只是留下了疤。”

见她居然把身上有留疤这样的隐秘之事说与别的男子听,周晏辞火冒三丈,愤愤扔下茶盏。

裴昔年也不便再多问,只说:“我们士兵常年在外受刀伤,有一祛疤膏效果极好,回头我着人送些与你。”

还没等盛南微道谢,周晏辞冷声截住了话:“裴少将有心了,太子妃的安好自有我照拂。”

二人再次别过头给彼此丢下无声的挑衅,周晏辞脑子一转,忽而问道:“现如今,大崇与各国已处于和平休战的状态。裴少将也可歇息一段时间了,何时打算娶亲?”

裴昔年回道:“末将谢过殿下关怀,暂未考虑到娶亲,心中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周晏辞若有所思道:“裴少将如今二十有余,那李少卿的嫡次女李蓉蓉与你年纪般配,她的人品模样也极好,不如我请求父皇赐婚与你?”

裴昔年正准备回绝,就听到盛南微开口呛他:“殿下成日在朝堂上都忙些什么?连李少卿的嫡次女什么样都一清二楚?”

周晏辞差点拍桌跳脚,压着火瞪向她,“你!”

二人剑张跋扈之势吓得松阳赶忙劝架:“人家想娶谁就娶谁,四哥你就别操心了。”

0038 下药

送客出宫后,盛南微在前,周晏辞在后,二人闷声不语,快步走向玄月殿。

不知道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她也懒得去理,前脚踏入殿想把人关在外面,后脚周晏辞就伸手一把抵住门推开。

男女之间力量悬殊,且此人本就是个野蛮子,盛南微索性不反抗,对他熟视无睹,转身就进屏风更衣。

他凉飕飕地打量着殿内,转眸看到放在梳妆台上的风铃,再度想起席间她与裴昔年的种种亲昵,憋屈的恼火噌地窜起。

他几步冲进屏风内,一把拉过盛南微入怀,粗鲁地扯开她寝衣往上撩。

见他如此蛮横无礼,盛南微边推搡边惊叫道:“你又发什么疯!”

周晏辞一身的戾气在看到她腹上那一块淡粉疤痕时戛然而止,他控住她腰肢的手紧了紧,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覆上那道疤。

一瞬的触摸让盛南微心头大颤,身子骨都止不住地紧绷。她急吸了一口气,恼羞的拳头一击击落在他的肩上,“你究竟要做什么?放开我!”

周晏辞凝滞的目光似有暗芒微闪,他顿了片刻后才缓缓将她寝衣拉合,“你疤痕未愈不跟你的夫君说,跑去跟外人说?”

他这莫名其妙又反反复复的心绪着实让人心惊,盛南微忙理衣抚发,冷漠道:“你要是真的关心你的妻子,就该知道她的疤痕有没有好。”

见她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妥,周晏辞强压下去的火又燃了起来,“女子身上的疤痕是极其隐晦之事,你就这么公然告诉裴昔年?”

“可笑,人家问我伤势如何,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被罚了本就怄气,这下盛南微再也无法矜持,故意道:“又没有给他看!你着什么急?”

“什么?”周晏辞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尾被撑得透红,“你还想给他看?”

盛南微一把推开他,自顾自从屏风走了出去,“我说我要给他看了?你每次只会曲解我的言行。”

周晏辞追上前,厉声训斥道:“你现在是太子妃,未来的国母!作为一国女子之表率,你该如何去面对外人不知道吗?”

盛南微狠狠把自己摔坐到床上,按住心口直喘气,话都说不出了。

看她这般模样,周晏辞心里溢出心疼多于愤怒,无论多少繁杂的事他都能玩弄于掌股之间,可唯独面对这个木鱼,总是无措无奈。

缄默僵持了片刻后,他缓缓坐到她身旁,动了动手指,犹豫再三,还是轻轻拉过她的手拢入怀中,任她挣扎也不松开了,“明日我让书远给你送药膏来。”

盛南微不语也不领情,别过头生闷气。

已有两月没有好好和她说过话,更别谈留宿了。这段时日周旋于朝堂之上,芹心之事还未有线索,他已然心力交瘁。静下心来想想,何况她受了莫大的委屈和伤害,心生嫌隙也只怪自己,怪不得她。

周晏辞揉着她软滑的手,那些花前月下的风景好像就在昨日,又好像早已时过境迁。他沉默了良久,再次开口时全是疼惜,“我今晚留下来陪你。”

盛南微猛地抽回手,果断拒绝:“不用,我伺候不好你。”

周晏辞蹙眉看她,也不恼了,张臂环住她不断往外别的身子,“我何时要你伺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