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儿!所有人分成两波,一波人在楼里找,一波人去地下室!找不到我们全都得滚蛋!”
就在众人乱作一团的时候,别墅背面,三楼某间卫生间的外墙,一根大拇指粗的绳子上下一米来长,上面那头拴在窗外的空调外机架上,下面那头拴在一个人的腰上。
楚然双脚完全悬空,一手拉住绳子一手拉住铁架,两只手缺血发麻,身体被冷风吹得微微摇晃,额头上的热汗却大颗大颗地往外冒。
这样下去他坚持不了多久,只要那些人仔细搜,结局只有两种:被找到或者掉下去。
三楼不算高,但也足以断送他和他腹中胎儿这条命。运气好脑浆迸裂当场咽气,运气差身体残疾一辈子失去自由。
楚然也只有二十一岁,哪有不怕的理由。他咬紧牙关把头低下去,本想看看离地面究竟有多远,却意外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仰头看着自己。
一楼的草地上,nico摇着尾巴,张嘴哈着气,红红的舌头挂在齿侧,模样像是冲他憨笑。
尽管在这样雷霆万钧的时刻,楚然心里还是升腾起一丝暖意。他冒险松开左手,食指放在唇上比了个“嘘”。
Nico,楚然哥哥现在性命攸关,你跟文柏一样懂事,会帮我的,对吗?
Nico就那么看着他,毛绒绒的尾巴轻轻摇动,嘴里一声也没有叫。
真乖。
楼上楼下找遍始终一无所获,那帮人走投无路只能给裘久骁打电话坦白。电话那边骂娘的声音大得能掀翻屋顶,两分钟不到就通知他们:陆总马上亲自赶回来,所有人再把别墅仔细找一遍。
众人一听立即四散,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想再抢救一下,不是抢救楚然,是抢救他们自己的命!
谁知连再找一遍的阵势都还没拉开,新的指令竟然就来了
“小张!带上所有人开车出来,到我发的这个地址来!要快!”
之所以会变,是因为陆行舟还没走出泽川的集团大楼,楼门口的保安就气喘吁吁送来了一个信封。
“陆总,刚才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说是特别着急,有您最关心的那个人的下落。”
没等裘久骁伸手陆行舟已经抢前拿了过来,一秒钟没犹豫直接撕开了信封。
叮
把里面的纸抽出来的下一秒,地上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板瓷砖上。
陆行舟低头一看脸色顿时遽变,立马弯腰捡了起来。
“这是……?”裘久骁望着他手上那枚小小的银亮袖扣不解。
陆行舟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手上这枚东西,浑身肌肉紧绷得像一把上了膛的枪,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他用过的所有袖扣都是随西服一起定做的,款式独一无二。这一枚尤其特别,到死也不会忘记。
这是求婚那天他亲手送给楚然的,是他们俩之间的信物,本来以为早就不在了,没想到今天会再见到。
差点忘了手里那张纸。
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冰冷的印铅字
城西永丰仓库,限你四点前赶到,敢带一个人就剁他一根手指头!
刚才还猛烈震动的心脏骤然停滞,陆行舟感觉自己呼吸都开始困难,缺氧的大脑钝痛无比,胸腔里的气压低得快要爆开。
楚然被人抓走了,还被搜过身。对方搜到这枚袖扣,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撬开了他的嘴,得知袖扣对两人的重要性后如获至宝,紧接着就大摇大摆地送到了自己面前。
裘久骁近身一看,顿时也是惊骇万分:“陆总,楚然不是自己跑了,是被人绑架?”
谁这么胆大包天又手眼通天,竟然能从陆家无声无息地把人带走,其他人还毫无察觉?!
“难道是”
所有可能的名单从陆行舟大脑中飞掠,最终锁定在中恒两个字上。
他把信封一把攥在掌心,脸色骤然肃杀狠辣,转身向外飞奔。裘久骁在后面一步不落地跟着,表情同样严肃,但不是因为害怕中恒的人,而是怕陆行舟冲动!
“陆总,您千万不能听他们的单枪匹马杀过去,到时候要是人救不出来您自己再出点什么事,泽川怎么办?!”
“谁告诉你我要一个人去。”陆行舟后槽牙凶猛地动了动,齿峰磨过牙槽的声音清晰无比,“他们既然敢动楚然,我陆行舟今天就跟他们没完!你带人埋伏在仓库外面,不许轻举妄动,我进去半个小时以后要是还不出来你们再冲进去。”
交待完毕后他一路狂奔到停车场开上自己的车,开足马力往城西永生仓库飞驰。
与此同时陆家的人接到出发指令,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以最快速度从别墅撤了出来,车库若干道卷闸门同时开启噪声震天。
“快点儿!”
“快!”吼声震耳欲聋。
要出发的人听见了,挂在墙外的楚然当然也听见了。
这个动静来得足够及时,他的右臂已经战栗了近一分钟,几乎能听到肩关节松动的声音,哪怕再多挂一分钟,不,半分钟,恐怕就会力竭掉落。
就在这十几秒噪音的掩护之下他得以卯足了劲往上爬,一张脸因为用力而胀得通红发紫,翻进窗后倒在地上虚脱地急喘。
呼呼
他可以尽情发出声音,因为刚才还喧闹沸腾的陆家眼下已经空到寂静,除了几个上了年纪的守着厨房跟客厅外,五层楼高的别墅找不出他以外的第二个活人。
另一边陆行舟一路上闯了近十个红灯,一脚刹车都没有踩,风驰电掣般赶到地址上所指的仓库。
奇怪的是仓库里却并没有人,有的只是一张贴在门上的A4纸
人已经转移到城东源发仓库,游戏规则不变,限你四点前赶到。
离四点只差二十分钟,从这里赶到城东意味着他一分钟都不能耽误。他一把撕下纸,发泄般狠踹一脚铁门后再度转身往外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