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1)

莲花戳了她一指头,“你不知道的事儿且多着呢,别流口水了,赶紧先去把今儿的花销入了帐,别弄混了。”

“哎!”梅朵脆生生的应了,转身去取账本子。

胭脂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笑道:“她说的也不算错,猪蹄买了这样多,一时半会儿哪里用得完?没得白放坏了,先只留几个我用。你去跟你娘说,劳她将这剩下的十来个猪蹄同黄豆一起炖了,加些黄酒姜蒜的,小火煨的烂烂的。炖好了之后,再叫她看着添几个清爽的小菜,送两个去给大当家和唐爷,再两个给四当家和虎子,二当家四当家他们也别落下,下剩一个给我下饭吧,再配些小咸菜和小米粥,晚间就吃这个了。”

才刚去买猪蹄,可巧猪肉铺子只剩二十个,胭脂一张口就要十来个,卖肉的也想早收摊,就鼓动她全要了,又便宜了几十文。

她今天少不得要忙活到很晚,天儿瞧着又不大好的样子,晚上就不回镖局里,省的来回趟跑的麻烦。

莲花都一一应下,“等会儿要叫人去镖局传话说不必等您么?”

胭脂摇头,“不必特意跑一遭,送猪蹄的时候一块吧。”

说着,又想起来刚才看见的梅朵似乎稍稍吊起的裤腿儿,“这才几天,那丫头的衣裳瞧着又短了。”

“可不是,”莲花也道,“吃的好睡得好,还有钱拿,新来的几个都长了不少个儿呢。”

等梅朵回来了,胭脂才道:“莲花,你亲自去账上支一笔银子,找个裁缝铺子给作坊上下的人做一套棉衣裳,要细细密密的厚实的棉布,也别吝啬棉花。男人就用青色的吧,女人的就用水红色,你跟梅朵老随我出出进进的,我额外再给你们添一套,头花也加两个。”

莲花就跟梅朵跪下了,忙道不敢。

“素日里姑娘待我们恩重如山,已是愧不敢当了,哪里还敢再要什么?更别提头花。”

胭脂叫她们起来,笑说:“都不必再说,我已决定了的。如今你们也都渐渐地大了,头发也留起来了,只用红头绳哪里能看?再说,你们跟着我,断没有我绫罗绸缎裹着,金银玉器戴着,偏两个丫头一身素面棉布,头上连个花儿也没有的道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苛待你们呢!就这么定了。”

第40节

说完,胭脂就打发她们出去,自己在屋里鼓捣那些药材和香料。

莲花和梅朵也不敢走远了,只在正厅靠门口的地方围着茶炉坐,一来预备着茶水,二来也预备着万一姑娘有什么事儿,招呼一声也不怕她们听不见。

屋子里统一起着地龙,暖烘烘的,茶炉的碳也不必烧的太旺,火舌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壶底,照的两个小丫头眼睛里亮闪闪的。

二人家境都不好,新衣裳都是跟着胭脂之后才有的穿,如今竟然还要有头花了,这要放在一起,当真是想都不敢想。

梅朵一边在腿上划拉这两日刚学的新字一边感慨,“姑娘待我们可真好。”

莲花就点头附和,“跟着姑娘这么些日子了,别说打骂了,她都没起过高声儿!又好看又能干,估计天上的仙女也就这么着了!”

梅朵深以为然。

其实她们都算是签了卖身契的,说白了就是奴才,打骂由人。外头多得是给主子打死了撵出去的!

早前被买过来之前,她哪里敢想如今的日子?那都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的!

现在想来,得亏着没死,得亏着忍住了人牙子的打骂,不然哪有现在的好生活?

两个丫头在外头小声说话,胭脂就在屋里琢磨那些材料。

先前看过的方子上说了:白芷祛风除湿,瓜蒌消肿散结,白蔹清热解毒,白芨生肌去垢,茯苓利水渗湿,藿香辟秽散湿,皆为去除黑斑、润泽肌肤的美容良药。而以猪蹄熬膏,则早已应用在各色胰子、面脂、澡豆等中,可润泽肌肤,防止干裂。

所以按理说,这个方子确实没什么毛病,只是因为是一张旧方子,其中有几味药材的分量颇有争议,光是书上列出来的就有三种之多,少不得要一一试过了。

打定主意之后,胭脂先取了一只猪蹄,加上两大匙蜂蜜,小火慢搅熬成膏子,加入白芷等药材各一两,继续用小火儿,最后直到它变成粘稠的,放在水中也化不开的膏子,这才停火。

这还不能直接用,因里头免不了有好些药渣子,还得趁热用粗纱布反复滤过,直到得到一贯细腻柔滑,没有半点杂质的浓膏,这才用细纱布盖了,放到外头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放凉。

第42章

三份黏稠的褐色药膏一字排开,肉眼并看不出有什么分别,味道也都差不多,不过其中各有几味药材的分量不同。

这些药材功效各异,分量的添减自然也会影响功效发挥,如此看来,或许三份方子都是真的,只是针对的问题不同罢了。

莲花就问,“姑娘,咱们三个都卖吗?”

“还不知道管不管用呢,”胭脂自言自语道,“要是能有个人先试试就好了。”

“姑娘且不必外头找去,”听清她的话之后,莲花就笑了,“我娘面上便有许多斑,左右闲来无事,倒不如叫她来试一试。”

“这怎么好?”胭脂觉得不好意思。

如今药膏才刚做出来,究竟功效如何谁也不知道,且因加的都是药物,万一有个什么相冲相克的,闹出来可就不好了。她自己倒是愿意试的,可惜面上雪白,哪里找得出一颗斑点?

“怎么不好?”莲花道,“我们娘儿俩这条命就是姑娘给的,莫说只是试一试药膏子,便是出生入死也没有半点怨言。再者,这些药膏子材料珍贵,造价不菲,若是果然成了,我们哪里买得起?这么算,还是我们占了便宜呢!”

争了半日,莲花干脆就直接把她娘叫了进来。

王嫂子与她果然是母女,说的话也差不多,胭脂就道:“哪里是我救的?后头安排的那么多,可不都是大当家的功劳?”

王嫂子就笑,“没错没错,可大当家的岂不就是姑娘的?早晚一家人,何须分的这样清!”

这些人真是越发肆无忌惮了!

胭脂都记不清自己被多少人打趣了多少次,从原来的一提就脸红,到如今的习以为常,还真没隔多少天!

为防万一,胭脂先只给王嫂子面上抹了指头肚那么大块,等了会儿,洗掉之后见没发红没发痒才放心的全抹了。

王嫂子直道她太过小心,胭脂却正色道:“嫂子不知道,好些大夫都说了,因各人体质不一,保不齐就对什么有不耐之症,轻则全身发红发痒,恶心想吐,重的还会要命呢,哪里就敢疏忽了!”

王嫂子就肃然起敬,“果然是姑娘,再细心不过的。”

不过马上就疑惑的问道:“那若是日后卖出去,难不成姑娘都要叫她们挨个试了再买么?岂不是琐碎死?”

胭脂也叹了口气,“琐碎些也是应该的,你没瞧那药铺,但凡卖药的都是千万个谨慎,就连我买的这些没什么毒性的,也是签了伙计拿出来的文书才能出门的。”

是药三分毒,但凡跟药材沾边的,无一不是慎之又慎,生怕后头闹出什么事端。

王嫂子抹了几天之后,面上斑痕果然淡了许多,她欣喜不已,莲花也以为自家姑娘大功告成,谁知胭脂却依旧不大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