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意琅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急出手要攻击赵释,却被萧凤一口阻止:“别捣乱了,去找徐拂青!”

他没去追,也没去找徐拂青,而是在后面三十米的距离静静跟着,躲在一旁的石头后,听着他们的谈话。

赵释将人抵在树干上,发狠地吻他。嘴角被萧凤反抗咬出血也毫不在乎,反而有种泄愤的快意,他自虐一般容忍着萧凤的反抗,然后几乎可以用凄厉来形容地低吼。

“你就这么贱,送上门给他操?”

“就不能是我操他?他长相比你漂亮,比你纤细,还是个突破境界的金丹期,那一点比不上你。”

殷红的血线沿着萧凤的嘴角画下一道诡谲的印记,衬得他面色更加雪白,血是赵释的,话也是说给他听的,两人互相吐露伤人话语,谁也不让谁。

听见萧凤维护自己,千意琅暗暗高兴,可还没等他高兴,就听见两人唇舌交接的水声,萧凤的呻吟带着抗拒,让他火冒三丈,差点就一跃而起和赵释决一死战。

可赵释接下来的话,让他震惊原地。

“和他做有和我做舒服吗?”

萧凤被死死压在树上,对方粗糙的手捏住他单薄的下巴,下唇细细密密的都是对方的咬痕,赵释心里嫉妒生气得要命,可还是觉得他这幅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可爱得紧。

“色身的交欢是一时的,你被美色蒙蔽了内心,做了错误的决定,我能理解。”赵释的语气很低沉,他在隐忍原谅萧凤的“背叛”,尽管算不上成功。“但没有下次了,对吧。那小子说要和你结成道侣,不是真的。”

“解毒而已,一次互不亏欠的来往,只是他自己非要执拗说什么肌肤之亲,我会找个时间拒绝的。”

赵释脸色稍缓,心里还是不爽,但萧凤向来软硬不吃,逼他了更要反抗。

落吻在萧凤嘴角,那瞬间又变得虔诚。

“只有我们会一直陪伴在对方身边。”

萧凤没有说话。

这在千意琅听来,就是默认。

所以方才情投意合的性爱,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仓皇后退,千意琅不敢相信,这前主仆后师兄弟的两人,早珠胎暗结成了鸳鸯。而自己傻傻地前往北境,自以为给对方带了惊喜,险些丢了自己性命,还害死日夜相处的师父。怀中渡草沉重万分,隔着几层布料灼烧他的皮肤,颠鸾倒凤的情事带来的心潮澎湃早被另一种怨恨所取代,他说不上来自己想的是什么,是他愚蠢、自以为是,又憎恨萧凤怎敢肆意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明明有了人还让自己对他做那种让人误会事情,又或是说他就是这样人尽可夫的人?!

他傻乎乎地,掏心窝子地信任他,就是为了那自以为两人对剑道的相同理解,太天真了,太天真了!千意琅喉结滚动,肩膀颤抖着要扶上石头才能稍作稳定。前半生顺风顺水,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他自然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了,就能被萧凤所看在眼里;待到渡草作为定情礼物送出,两人便能顺势结为道侣,他会千依百顺如妻子待在萧凤身边……这样的决心下,得到的是对方毫不在乎的态度。

其实种种迹象早已告诉他答案,在枫山的时候萧凤就为了维护赵释而将自己赶出,本有许多情投意合的时机,总是让那个杂役以主人的态势打断,原本自己以为这是主仆间习以为常的相处方式,忽略了其他更加下流的可能。

那边赵释的手往萧凤衣服深处更深,似乎要检查里面的痕迹。为了不陷入麻烦而拒绝的萧凤厉声打断他下一步举动,他不知自己为何要面对赵释一步步退让,但他不想再受到更多伤害,赵释的霸道和疯狂,已经超过了他的承受范围。

而这些举动,在千意琅眼里,就是情人间你侬我侬的打情骂俏,恨得他牙痒痒,巴不得将萧凤拆了吃掉!

到底还是放过了萧凤,他牵着对方的手,回到队伍之中,徐拂青靠着庙宇里的柱子闭目养神,周芗和容阅有说有笑,后者似乎被取悦了,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见萧凤回来,周芗眼波一转,朗声道:“师兄!你没事吧,大家都很担心你。”

第57章57 分开颜

赵释脸上风雨欲来,对萧凤讥讽道:“你和师弟说没事吧。”

萧凤懒得理他,对容阅抱拳道谢,然后又淡淡站在一边不显眼处。

有了千意琅的加入,之后几天的狩猎变得分外轻松。也让众人意识到,金丹期修为的人实力强势,非筑基后期可以比拟的。

分下来五六粒内丹,大多给了萧凤和周芗,千意琅则是鲜少开口,像是突然对萧凤失了热情,不理不睬,甚至有点针对的意味在其中。有次因为萧凤的思考失误,白白放跑了猎物,见着有些怔然的萧凤,他动动嘴角,半玩笑半责怪地嘲弄:“师兄还是多注意提高实力吧,这次放跑猎物事小,以后性命攸关的时刻,不是一句抱歉就能解决的呀。大家虽然不说,也不代表不用注意是吧。”

他这话只说给萧凤听,只见对面蹙眉,没有回话。他知道自己的话一定是有杀伤力的,那天之后他回去好好回想了一下萧凤的为人,发现他对提升修为突破境界十分执着,甚至到了心境不稳的地步,说别的什么他未必在意,但若是将话头引到剑道和修行上面,就能看到他难以维持的表情。

这样骚扰的快感,取代了千意琅的理智。他慢慢用冷言冷语剥离萧凤与外界平和相处的联系,赵释不说他专门凑上跟前来炫耀么?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若有若无地在萧凤面前展示妖兽由他斩杀、两次将萧凤从困境中解救出来、面对周芗的殷勤请教毫不拒绝,几乎让人以为两人暗生情愫。

可是千意琅还是悲哀地发现,不论他做任何事,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萧凤。

爱也好恨也好,都离不开他。

原本热心开朗的少年,也渐渐变得消沉,他学了萧凤的剑法,却得不到他的赏识。那一腔爱意,是变质的甜食,在被品尝后抛弃,无人在乎他的想法,只是依旧会厌恶地驱赶由此诞生的烦人苍蝇。

修道之人本不该拘情于爱恨情仇中,目光放长远,潜心修行,像那个徐拂青一样做个无欲无求的道士,可萧凤就是他的一道情劫!

他放不下。

所有人共处狭小庙宇的夜晚,是彼此相对最平和的时候。对着皎洁的月亮,不安躁动的内心才得以平静,千意琅对于白天自己的所作所为,偶尔会产生后悔,可当他看到赵释充满占有欲地将萧凤搂在身边时,怒火又慢慢席卷上来,无声息地燎烧他的清醒。

一直醒着的人永远只有徐拂青,不论何时睁开眼睛,都能看见有一人端正身姿,盘坐如佛。说来奇怪,他对修炼一事专心致志,但不用任何妖兽内丹,也并不急于询问自己的修炼手段,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该出手时出手,其余时候从未见过他发火动手。

徐拂青永远淡然,扮演着师兄自持稳重的角色,有时被这样的人直视,千意琅会有被看光的错觉,自己那点狭隘心事,躲不过正直之人的审判。

他知道自己永远没办法做到像徐拂青这样无情,也装不出虚伪的假相,他只能自搭戏台,强拉萧凤一起,演几出食之无味的红脸戏。

赵释离开了丹霞山,他收到飞鸽传书,背着所有人甚至包括萧凤对着月光读了许久。一纸草书,能被他盯出两个窟窿。

走之前他守在萧凤身边很久,久到连萧凤都忍不住问他发什么疯。

“我要出一趟远门,可能会有点久。你照顾好自己,别太娇气了。”赵释看着他,慢慢地说。

“娇气个屁。”萧凤懒得理他,真会臆想。

千意琅收回视线,看着蜷缩身体睡在赵释外衣上的萧凤。

他想机会来了。

但未必抓得住。

不知是否错觉,少了阴鸷冷漠寸步不离萧凤的赵释,几人气氛似乎变好了些。

萧凤落单的机会变多,而千意琅表面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友好,逮到空子就要和萧凤比剑,剑法套路是对方常用的,更灵活、更阴险。带着杀气的长剑,逆着光刺向萧凤,有时避闪不及,伤着人了,无所谓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