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闲心管别人的事情不如管好自己,金笛,我没记错的话, 上一年的比武大会你连我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输了。”
这一下正好踩在金笛的痛处,他向来自认为自己天赋颇高,可一物降一物,身为师兄,却一直打不过这位讨人嫌的师弟。
“你等着吧......这次我定会打败你!”
“那萧凤拭目以待了。”懒得与他周旋,萧凤抱剑站起,没有一点波动。
他刚服下清心丹,在一定的时间里,外物的干扰不会使他的心情有什么改变。原本只是想找个地方看看书,不曾想还是有不长眼的凑上来找茬,萧凤觉得扫兴,想换个地方继续。
却不曾想,越过有些气急败坏的金笛身后,竟然看到分外碍眼的那两人!
大师兄徐拂青长身玉立,身负长剑,鬓发如柳,隐去他孤傲沉默的气质。他的身边是小师弟周芗,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徐拂青,见到树下的两人,略有瑟缩之意。
周芗是被萧凤吓到了,那次主殿后山时,两人狭路相逢,还没等他和那位萧师兄打招呼,就被剑气削去几缕头发。没有任何理由的,萧凤拔剑而起,带着杀气,几乎要把剑刃捅进他的身躯里去!
幸而大师兄及时赶到,将萧凤击打出百米开外,他才得以喘息。
事发之后,萧凤被师门惩罚禁闭三日,却也没有更多的责罚,此后他就更加依赖于徐拂青的保护了。
似乎是感受到萧凤的目光灼灼,徐拂青转身看他,神情严肃好似在说:别惹事。
众人都觉得很稀奇,大师兄正如师门期待一般公正严明,从不偏袒或者针对某人,一年四季鲜少露出真心笑容,温柔时让人如沐春风,严肃的时候又让人不由整姿。大师兄作为大师兄,是最早拜大长老为师的天赋者,也是最早研习《暴心行止令》这本诡异功法的弟子。
之后则以属性相冲为由,另修《北斗乾坤》和《九日诀》,放弃攻心成仙一路,转而以延寿强身为根本,日益精进。大家纷纷赞服大师兄不愧是天灵根之人,即便放弃修习极具杀伤力的《暴心行止令》,修为还是在萧凤之上。
萧凤看着两人逐渐远去,周芗缩在徐拂青的身后那柔弱的眼神,极大地刺激了他。没想到即便有清心丹的加持也不能抹除他对周芗的厌恶,长期以来,他一直希望得到大师兄的青睐,可对方却对他置之不理,即便他战胜了所有的同龄人,也换不来他一个偏心的笑容。
可周芗,那个废物!不需要任何的努力,只唯唯诺诺地跟在徐拂青的身边,就能被他加以关照。萧凤心里恨得发狂,可是他又能如何?
这个月已经被警告过一次了,若是再惹是生非,恐怕他面临的惩罚就不是三天一个月可以清算的。
站在一旁的金笛目睹萧凤从面无表情变得有些表情狰狞,心里不知为何变得非常烦躁,他急吼吼地说:“大师兄喜欢的就是小师弟这样温顺懂事之人,像你这样的怪人,倒贴都没人要。”
萧凤神色怪异地看他一眼,没说什么,足尖一点,施展轻功下山去了。
金笛没有继续纠缠,毕竟比起武功,他还逊对方一筹,只是他对萧凤那爱答不理的态度觉得很是愤恨,平心而论,他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和大师兄不同,甚至他乃京城大氏族,单论财力,放眼整个掌苍教弟子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可萧凤就是懒得多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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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一样。
萧凤一拳砸向木棚,刹那间就将触碰之处砸出一个凹坑来,裂痕如网蔓延,稀稀拉拉地碎一地木屑。
周芗拜入山门以前,向来都是他萧凤和徐拂青一同修炼《暴心行止令》,住在竹房里,天还青黑就背剑而出,立于松树切磋练剑,练到大雁归家,日薄西山,再一同去火房用膳。
筑基辟谷以前,徐拂青还会将他爱吃的鸭肉夹进他的碗里,往水碗里倒一杯热茶,温柔地唤他一句:“师弟。”那时师兄待他比别人好上百倍。
彼时师兄修炼到第三层,而自己堪堪修炼到第一层,徐拂青感知更深,会将秘籍里的要点一一为他讲解。师兄的长发垂在洁白衣袍,薄唇轻启,深奥文字化为浅显易懂的解释,眉眼疏淡,说不出的脱俗,萧凤就这样呆呆地望着他,满心倾慕。
可周芗!周芗一来,师兄就提出要更换修习的心法和功法,转为研习那劳什子《北斗》和《九日诀》!先前的师兄弟情谊,轻而易举地就被他人所取代。周芗学的也是《北斗》,常来向徐拂青求解困惑,一来二去的,徐拂青便搬到另一座山上,日夜教导这小师弟来了。
每次看到那两人并肩走在一起有说有笑,他就烦得要命。外人都说周芗徐拂青登对,一个是状元幼子,天性聪颖,温文尔雅又长相可人,是大长老的闭门弟子;另一个修为高深莫测,是未来的掌门师兄,他独对小师弟呵护有加。这两人走在一起,便会引起众师妹的小声尖叫,在她们眼里,自己就是那个碍眼的苍蝇,飞在这对天作之合前惹是生非。
萧凤气喘吁吁地坐在这片空地,脑子里闪过金笛对他说的话。
“大师兄喜欢的就是小师弟这样温顺懂事之人,像你这样的怪人,倒贴都没人要。”
是了,师兄就喜欢那样的,乖顺、平淡,而不是像自己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他望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口中默念诀号,催动秘籍的功法,感受灵气在全身慢慢通泄流转,于几处大穴撞击反复,丹田酝酿法力,如水在壶中满盈。
萧凤已经将心法修炼至第五层,法力也越来越高强,他自知自己几年来心性变化很大,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自己,但他又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修炼心法像他那天赋异禀的大师兄一样转而修习其他心法,那样多年来的努力就会功亏一篑,心境已经被这霸道的气息冲撞得破碎不堪,人道修行无杂念,可他觉得自己满心杂念,复杂繁乱的乌线在脑子里纠缠成团,他甚至不能完整回想起过去的经历。
重复不断的,只有那些他不愿割舍的与徐拂青的回忆。
擂台的布置即将完工,所有派遣到空灵山的弟子聚集在一处,接受三长老亲自分发的赏赐,装在锦袋里的三枚灵石,内外门同样的奖赏。
金笛对这点小钱不甚在意,随手将锦袋揣进袖中,四处打量了一下,却没发现萧凤的身影。一转头又见徐拂青站在三长老身旁,手里拿着几个装好的锦袋,挨个分发给上前领赏的弟子,没见到那跟班周芗,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但他想着周芗这人才被教训过,总不好上赶着去萧凤面前找苦头吃,便当下里没有太在意。
直到会场上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金笛看到徐拂青手上拿着一个黑底红纹的袋子,看上去花纹与众不同的,不知是谁还没拿到。
徐拂青的眼神在周围不着痕迹地流连,好似在寻找谁。可没寻到那人踪迹,眉头一皱,神色也变得不好起来,那英俊面容变得冷硬,不复方才柔和。
金笛嗤之以鼻,又在找你那小师弟了是吧。
可这个念头出现,他就觉得大事不好,果不其然,再看向那处的时候,徐拂青已经消失不见,恐怕也是去找萧凤和周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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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02 惩罚颜
徐拂青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萧凤骑在瘦削的周芗身上,双手手背青筋暴起,好似用极力气,捉住对方紫色的菡萏硬领,双目怒视:“有种再说一遍!”
周芗瘫坐在地上挣扎不起,发冠在打斗中途被地面蹭落,漆黑的发散落眼前,显得他一张小脸更加可怜,他转头求助发现徐拂青已经赶到,连忙出声喊他:“师兄救我!”
“谁准你叫他师兄!”
“萧凤!”
两声喝叫同时响起,萧凤听到徐拂青的声音猛然抬头,戾气不散,他将周芗向一侧拖动,死摁着不让对方起身,周芗娇弱的后背被地上尖石刮破,空气中弥漫着丝丝血腥气味。
徐拂青无法坐视不理,将锦袋往地上一丢,抬手摁在剑柄,箭步上前,在离萧凤两个身位时以剑鞘末端对准萧凤手腕,趁其不备,虎口下压将剑鞘挑起,不偏不倚撞到萧凤的右手,逼迫其松手撤开衣领。
“唔!”一时不察,竟又让对方阻止了自己,曾患旧伤的右手隐隐作痛,萧凤面色不虞捂住自己的腕部,怨毒地望向转眼已经扶着周芗退到十米开外的徐拂青,“我和他账没算完。”
“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在比武大会期间谁都不许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