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破案为主,程序什么的对我来说不重要。”案件侦查确实有这道程序,但一般情况下不会计较,属于不举不查,所以谢云衿以往从未理会过,她现在脑子里几团疑云翻涌不止,迫切地想要搜寻些新线索,要真的等到明日向何繁忠申请了搜查证再去,黄花菜都能凉上好几趟了。

“谢组才复职回来,不带上我这个知情人一起违规,就不怕去举报你?”

谢云衿眼皮一跳,悻悻系好安全带,哪知身侧那人得逞后竟然还得意洋洋说道:“开车吧,你没得选不说,还得感谢我。”

谢云衿皮笑肉不笑:“你可真会为自己揽功劳。”

“谢谢夸奖,”他刻意压重语气一字一顿,“都是高中时从我女朋友那里学到的本事。”

说完这句话,江暄迅速转头来看她,只见谢云衿手指动动,并没接他这茬,而是深吸一口气,冷着一张脸发动车辆,幽幽说着:“谁说我没得选?”

江暄凝视她的侧颜细听她口中另一种选择。

“杀你灭口,显然比带上你这个选择更好。”

江暄声音愉悦:“杀我灭口?你的想法很好啊,只可惜如果不把我的尸体妥善处理,谢组恐怕很难脱身呢。”

车开得极快,窗外灯火树影一闪而过,谢云衿舔舔干枯的嘴唇:“如果我真的杀你灭口,江法医觉得怎样处理你的尸体才能让你彻底消失?”

江暄懒散笑了笑,身体靠上椅背:“不厚道啊,杀我灭口还要我这个受害者提供办法处理我的尸体,空手套白狼也得讲基本法吧?”

谢云衿无所谓地说道:“但我不想讲。”

江暄耸耸肩,无可奈何叹气,还是给她提供了处理自己“尸体”的方法:“第一当然是火化,最简单省事,成本也最低。”

“第二,大量的强酸或者强碱,最快速的溶解方法是将软组织和骨骼牙齿分开,强酸融骨骼效果更好,脂肪皮肉酸或者碱都行,不过反应时间有些久,过程中会产生大量刺激性气味,能处理干净,就是需要花很长时间,也不好操作。”

“第三,煮熟吃掉,这个国外案例不少见,不过也有弊端,皮肉能处理,可骨骼没法处理,不太推荐。”

江暄修长手指轻轻摩挲衣料,又开了口:“谢组要杀我又要脱身何必那么麻烦,说一声,我自己留好遗书不就行了?”

谢云衿嗤了一声,漫不经心:“你这么大方?肯把命拱手送我?”

“自然。”密闭的昏暗空间里,他扭过头,声音是笑着的,可眼神却专注无比,“我一直很大方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车里有些闷热,谢云衿降下车窗,任由风灌进来将她额前碎发扬起。

她没有再接话,江暄也没挑起新的话题,他们两个沉默了没几分钟便到达目的地。

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停车,谢云衿和江暄先后下来,一同进入了桃苑小区。

路灯昏黄,在地面投出两人身影,一高一矮并肩而行,从路灯下走过,变短的影子又一点点被慢慢拉长。

越往里走,光线便越发昏暗,到了事发那栋楼前,要不是旁边几户还亮着些灯光,几乎都要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谢云衿看向旁边的江暄:“手机借我看下时间,我没带。”

谢云衿接过这部带着体温的黑色手机摁键看了眼,屏幕上显示刚过12点。

她准备还给江暄,他却没接,将手插进裤袋昂头望上看去:“你拿着吧。”

谢云衿没客气,将之拿在手上,循着江暄的视线望上看,正好能看到案发现场的窗户。

她眯起双眸,脑中快速整合这起案子的疑点与线索,开口说道:“一般来说,杀了人的大部分都会想要将尸体藏起来处理掉,能拖时间便拖时间,拖得越长案件侦破起来就越难,也就更好脱身,可这起案子的凶手却反其道行之,吊在窗前不说,还特地开了灯,似乎就想让死者早点被发现。”

江暄:“他确实很自信,小区监控基本都是摆设,压根没可能拍下他的身影,现场处理得也算完美,至少眼下来看,没留下一丝对他有害的线索。”

“是自信,现场处理表面看起来也称得上一句完美,可有利也有弊,做得多错的多,越完美就越能展现错漏,急吼吼地将死者摆出来,又留下那样明显的证据,就差捏着耳朵告诉我,凶手就是侯舜了。”

说完,谢云衿打开手机手电筒,微弱灯光照亮前路,她抬腿往前:“走,上楼看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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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暗中窥

深夜寂静, 楼道空旷,尽管谢云衿和江暄刻意放轻了脚步,却依旧弄出了细微声响。

借着手机灯光, 两人上了四楼,走到蒋舒曼家门前,谢云衿将手机光线凑近,贴在上面的封条完好无损。

她扬扬下巴指挥江暄:“你来撕。”

江暄伸出手麻利将之撕开, 谢云衿则掏出上次从房东王太太那里拿过来的钥匙,小心翼翼插入进去。

“咔嚓”一声, 门咯吱着开了一条缝。

谢云衿抽出钥匙, 推门走了进去,同时低声嘱咐后面的江暄:“把门关好。”

江暄挑挑眉, 听言照做关好门。

因为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谢云衿没开灯,两人就着手机自带手电筒这点微弱光线轻车熟路在黑暗中穿行。

走到窗前,谢云衿将电筒光线往上照去,吊着死者脖颈的铁链已经被刑侦支队勘察时带走了, 如今只剩了个从天花板中伸出来用于悬挂灯饰的铁钩子。

谢云衿昂头往上看:“天花板高度在2.6米, 垂下来的铁链在0.6米左右,死者体重近百, 要将完全没有生活反应的人举起来悬挂到近两米左右的位置,要耗费一番力气, 身高肯定也不低。”

江暄呼吸轻缓:“显而易见,两种可能,男性或者多人作案。”

谢云衿没接话, 抬腿继续往里走。

江暄跟在她身后提出疑问:“蒋舒曼目前处于失踪状态, 可她在这里生活这么久, 凶手却偏偏将她的生活痕迹清理得一干二净,这个举动很耐心寻味,可蒋舒曼本来就生活在这里面,清理她的生活痕迹目的是什么?”

谢云衿沉吟片刻回答了他的问题:“如果凶手此举不是在刻意误导我们,那蒋舒曼在其中可能也扮演了一个角色,她不是受害者,而是帮凶或者主谋,我之前就怀疑过这点,仔细想想,不太符合常理,案子有太多疑点,死者被吊在蒋舒曼家里,身形发型都与她相似,熟人都一致认为就是她,我们自然而然会将死者默认为就是蒋舒曼,可能证明身份面部恰好被烧毁,但如果生活痕迹都在,一对比,死者和蒋舒曼是不是同一个人很容易知道,我想将蒋舒曼生活痕迹清理干净的目的也正在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