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衿又拉开第二层抽屉,里面空空如也,再往下看依旧如此,她又打开衣柜,里面衣物不多,十几件而已,可谢云衿回忆起视频里堆放着的那满满一床衣物,又想到了什么,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却没发现一个视频中出现过的包。
难道凶手行凶后,还带走了死者部分衣物和所有包?目的是什么?卖二手赚钱?
线索越汇越多,自然的,疑点越聚越多。
江暄这边已经和袁新元做完了基本的尸表检验,他起身来视线扫了一圈,没在客厅找到谢云衿的身影,便去了卧室,进门便看到谢云衿拉开衣柜门愣着神。
江暄走到她身边,故意拿手在谢云衿面前扬扬,这才将她恍惚的思绪拉了回来。
见是他,谢云衿下意识往后躲了下,眸眼里充斥着警觉:“做什么?”
工作结束,江暄好似本性回归,懒散环抱双臂,目光中透着戏谑:“不做什么,无非就是提醒谢组一下,免得你失了魂丢了魄。”
谢云衿轻哼一声,似乎对他的提醒很不屑:“我谢谢你提醒啊。”
江暄摊摊手,颇为理直气壮:“不客气,举手之劳。”
他言语顿顿,语气正经了些:“尸表检查已经做完了,借你们组几个人,先将死者拖回去,我和老袁还得做个解剖。”
谢云衿刚想回“好”字,又想起来什么:“你先别急,过来看看这里。”
她少有的主动让江暄眸色晦涩,跟在她身后绕到了床的另一边,自然也看到了墙壁上带血的抓痕。
血液早已凝固,颜色发深,江暄皱眉:“死者手指也有磨破痕迹,不过从伤口上的痂来看,似乎不是新伤,至少,绝对不会是昨天形成的。”
轻飘飘一句话,愈发加重了谢云衿的疑惑。
江暄转身叫着老袁:“提取下墙面血迹。”
袁新元动作也快,不出五秒便急切冲进来:“来了,在哪?”
“这边。”江暄深深看了一眼谢云衿沉思的侧脸,起身挪了些,袁新元凑近些,仔仔细细将墙壁上残留的血迹提取进一个玻璃试管里。
提取完毕后,法医科和外勤侦查科两名警员带着死者尸体先行回了刑侦支队,而其余人员则是将这四五十平米大的房间勘了个遍,确保没有漏掉一丝痕迹后,这才终于封锁现场收队离开。
离开前,谢云衿在门口遇上了瑟瑟徘徊的房东王太太,她精神萎靡眼眶也红着,看起来状态很差,谢云衿视线往下思考几秒,后抬腿走到王太太面前开口问道:“有些事情还想向您打听一下。”
她目光凌厉,再度开口:“您确实是昨晚才见过蒋舒曼吗?”
王太太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昨天……”
“你昨天见着她的时候,她手指上有伤吗?”
“伤?”王太太仔仔细细回忆了一番后摇摇头:“没见着啊。”
“是没见着,还是没仔细看。”
这番话倒是将王太太问倒了,她又思考了一阵,无措地摇摇头:“警官,我……我没注意,又怕讲错,这个我不知道……”
谢云衿吊在嗓子眼里的那口气慢慢吐出去,她放软语气,安抚起这个年过五十精神恍惚的中年女人:“想不起来也没事,后续要是想起些什么,可以及时向我们说明情况,我们的联系方式你这里有吗?”
“有……有的,之前那位赵警官有给我留过……”
谢云衿颔首回了个“好”字,又补充:“这间房子是案发现场,暂时不能进去了,我们得先封锁起来,你这边能提供一份钥匙吗?”
“可以……可以……”她被吓得不清,讲话也总是断断续续的,低头从腰间一串钥匙里翻翻找找,最后取下一把来递给谢云衿。
谢云衿抿唇:“王太太,感谢你的配合。”
……
回程路上,换了罗宇超开车,蒋丛坐在副驾驶,两人在前面高谈阔论着见着浴缸那池子血水的感受。
“妈的,大丛,说真的,我本来见着死者了就一直心口不舒服,见着那缸发酵的血水,我差点在旁边吐了,感觉早上吃的饭都涌到我嗓子眼了,硬生生吞下去的,我当时心里想着,要是吐出来就破坏现场了,那谢组……”他说着双眼瞟向后视镜,“不得当场杀了我啊。”
蒋丛被他诙谐的语气逗笑,“那还好你没吐,不然我都担心接下来要给你收尸。”他说着语气又变得凝重,“说起来这凶手真心变态,杀狗又杀人,不仅用火将死者的脸烧得面目全非,还弄了那么一池子恶心人的血水。”
两人谈着谈着,又将后座的秦海明拉入了他俩的群聊:“老秦,你说这凶手大概率会是谁啊?这么残忍!”
秦海明是刑侦支队资历比较老的前辈了,他叹了声气:“依照我这几年办案子的经验来说,但凡是女性遇害,首先查老公男友情人前夫前男友追求者这些,命中率在百分之七十。”
蒋丛“嗐”了一声:“老秦,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不过这起案子嘛,可能没那么简单,依照刚刚在现场查到的那些线索来看,我觉得大概率是陌生男人作案。”
罗宇超见后座的谢云衿看着窗外迟迟不说话,试图将她也拉入自己的群聊小队:“谢组,你怎么看?”
谢云衿收回目光,心中的疑团未解,于是用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拒绝他的群聊邀请。
“不知道。”
然而,她的拒绝并未终止罗宇超和蒋丛的聊天,两人很快又起了新话题,谢云衿只觉得浑身疲惫,身体靠向椅背闭目养神起来。
没多长时间,车停在了刑侦支队门口,谢云衿下了车,直接上楼往解剖实验室走去。
她需要最快知道死者的尸检结果。
解剖台上,江暄为主导,袁新元和实习法医钱知理作为协助,华铭则负责拍照录像。
尸检过半时,谢云衿才穿戴好防护服走了进来,她停步,目光首先在江暄颀长的背影上稍做停顿,随后落到解剖台上。
旁边整齐摆放着三排工具,大脏器刀小脏器刀脑刀骨刀上都带着血痕,在解剖室顶上明亮白光映照下闪着寒气。
而江暄正用镊子将死者剖开的肚皮缝合起来。
谢云衿目光漠然走到他身边:“死者什么情况?”
江暄眼也没抬,缝合的动作不停,只简单说了几个点:“死者女,身高164厘米,死因窒息,死亡时间大昨天晚上的8点到12点,胃里有未消化完的食物残渣,从形状特点分析,是泡面,另外,死者似乎被性侵过,下/体有撕裂上,并且残留体/液,还没进行DNA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