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看得出仍在犹豫。

“李娘子,你可知我心中抱负?”

“我不知,但我想,你应当不愿做一个闲散逍遥按时点卯的官员。”

“事难两全。”

“卢世子,人定胜天。”

卢辰钊望着她,久久没有移开视线,她就站在自己面前,神色从容,眼神带着股倔强和坚定。

他轻咳一声,道:“今日一时感慨,情难自控,与你讲这么多全无旁的意思,你莫要误解。”

李幼白笑,“我知道的。”

卢辰钊:“就算面前是根木头,今时今日此种情境下,我也会说出这番话来,跟对方是谁没有一点干系,希望你能真的明白。”

“嗯,我明白的。”李幼白郑重其事点了点头,随后走出去开门,人刚跨过门槛,又忽地回过脸来,冲着卢辰钊似笑非笑:“可是卢世子,我好像更喜欢你了呢。”

门关上,卢辰钊满脸惊愕,半晌挤出四个字来。

“冥顽不灵。”

作者有话说:

最难熬的连载期,感谢每个宝儿的陪伴!肥更掉落,然后准备固定一下更新时间,每日下午18:00更新,加更时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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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25章

◎一堆烂桃花◎

他们再度启程后, 那名宦官依旧随行,在他们停歇的驿馆不远不近跟着,除了盯梢之外,再无旁的举动。卢辰钊便也不再搭理, 只由着他去, 待到了齐州边界, 那人又神出鬼没消失不见了。

转过年来,书院比去年要肃重很多, 就算下了课也鲜少听到说笑声,每个人都忙着复习课业, 收敛了往日的肆意张扬,专心准备秋日的考试。便连卢辰瑞也像长大了一岁, 浑身换了层皮一般, 至少能在书堂内坐上两个时辰, 面对先生的点拨, 再不是嘻哈应付的模样, 也跟着几位兄长苦读研习, 但他荒唐了数年,此时就算耐下心来也觉得疲惫吃力,不堪重负。

上元节后,父亲告诉他, 兄长为了保护自己已然上书朝廷, 接受封赏留京受官。其实若要按公府规矩去挑人选, 他是理所当然该被推出去的。四房式微, 他成绩又弱, 在几个兄弟之间是最无用的存在。他去京城, 就算陛下借此钳制, 至少公府不会太过被动,因为他没那么重要。日后就算死了,只要公府好,那便成了。

其实卢辰瑞一直都明白,身为卢家人,肩上抗的从来不只是自己。

历代镇国公都会强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卢家人勠力同心,一致对外,这才有了百年不倒,根基永固。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是被牺牲的一个,但没想到兄长替他去了,这让他自惭形秽,羞愧不已,就算再混账也不敢继续玩乐。

李幼白的手半月后拆掉纱布,但仍不敢用力,只翻书查阅,小心等着筋骨悉数稳健后,才捏笔试着去写字。歇了一个月的手,到底生疏了不少,笔尖刚落下,便觉那字虽隽秀但少了一分力道。

旁人兴许不觉得有什么,但她对自己的水平太过清楚,故而看着那字,心里有些急躁。

夜里掌灯默书,背了五篇文后,又提笔练字。卢辰钊来到春锦阁,便看到楹窗上她坚毅执着的剪影,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像。他在院里站了有一刻钟,那人影便坐在灯前一刻钟,只看着手臂微微挪动,连口水都不曾喝。

莲池跟在后头,见他用那种痴迷的眼神望向楹窗处,不禁又是一通暗叹。

“明日你去库房找活血化瘀的药来,拿给李娘子。”

“是。”

李幼白迟迟不停笔,卢辰钊走上台阶叩门,半青出来。

“世子爷,你怎么来了?”

这丫头总是一副傻乎乎的模样,瞪着俩大眼看的人烦,就像对面的人有不良居心,故而连两只手都扒在门框,一丝缝隙也不留。

卢辰钊蹙眉:“我找你们娘子说句话。”

“可是太晚了啊,世子爷想说什么话,奴婢帮着转达?”

莲池倒吸了口气,这丫头真没眼力劲儿,忙上前凑过头,冲半青使了个眼色道:“主子的事儿,你听去了不好!”

半青怔愣了会儿,回头看屏风后那道人影,李幼白搁笔起身,绕了出来。

“卢世子有何吩咐?”她却是站在半青身后,没打算将人请进门去。

卢辰钊不大高兴,背着手居高临下看她:“也没什么事,只是过来瞧瞧,你那双手别累着,小心适得其反。”

“嗯,我知道了。”

李幼白乖乖点了点头,温润的眼睛像是盛着一汪泉水,平静而又耐心的看向卢辰钊。夜色凉淡,薄雾般的光投落下来,使得她周身笼着薄薄的纱幔一样。又像流水,缓缓倾斜,她乌黑的发梢,光洁的额头,白皙干净的小脸,一寸寸,连带唇上都染了层异样,她伸舌舔了舔唇。

卢辰钊心口倏地一滞,转过头,佯装无恙地咳了声:“我既答应了你母亲,便要照顾你周全,省的日后落下病根,写不了字,受人埋怨。”

李幼白皱眉:“卢世子放心,就算我手废了,也不会冤枉别人。”

卢辰钊:....

莲池:!!!世子爷你这张嘴,到底会不会说话!

莲池上前一步,陪着笑解释道:“方才世子爷还特意嘱咐,叫我明日去库房跟方嬷嬷讨活血化瘀的好药,千叮万嘱要交到娘子手上,便是担心娘子只顾着写字忘了休息,累坏了自己个儿。”

卢辰钊瞥他一眼,还未说话,莲池又道::“世子爷待旁人,可从未如此用心呐!”

李幼白转过头,颇为意外地打量卢辰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