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初恋挺疯的。”他缓缓吐出一口烟,白色的烟雾和口中散出的热气一同消散在冷夜里,“是我没保护好他,到底还是让他受到伤害了。”
江世珏觑着他,觉得他的神情看上去非常伤感,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安慰:“恋爱嘛,本来就是一件挺危险的事情,一帆风顺才少见。你俩从前那些事……对你们现在的关系可能还是有点阴影在的。所以说,爱情才不是什么童话,爱情需要的是战士。”
隋唐抬起眼来,眼神有些意外但又夹着一丝透彻的恍然大悟。他笑了笑,调侃道:“从前倒是没发现江二少说话这么有哲学性。”
“什么哲学不哲学的,我这人也没什么文化,就是自己也多少吃过点爱情的苦。不过那点事对我来说,远比不上能和我老婆在一起的幸福感。”江世珏笑起来帅气不羁。
烟燃了一半时,排练室的门开了,姚星澜裹着大衣从里面走了出来。
“准备把烟当饭吃?”他的语气不太客气,眼神中也隐含着疑惑。
“这不跟你男人讨论点哲学问题嘛。”江世珏吊儿郎当地调侃他,“你怎么管这么严?”
姚星澜冷着脸白了江世珏一眼,从隋唐手里接过烟,就着男人的手中的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他们现在抽的烟统一换成了姚星澜习惯的清淡口。因为服用抗抑郁药物,姚星澜最近不能喝酒,但为了缓解自己的情绪,他近期对烟的依赖愈发加深。隋唐怕他抽的烟太重坏了嗓子,每天仔细控制着他的抽烟量。
“你俩现在说话能这么有深度?”姚星澜略带嘲讽地刺了他俩一句。
“江二少跟我传授经验呢。”隋唐伸手把他的领子拢起来,半开玩笑地说。
姚星澜感觉自己越来越听不懂了:“传授什么经验?”
隋唐的眼神深沉而温柔,声音含着淡淡的笑意:“教我怎么哄老婆。”
“……糊弄谁呢。”姚星澜偏开目光,语气凉凉的,没什么表情。
回到家后洗过澡后,如同前段时间一样,姚星澜去客厅抽烟。
他坐在沙发上,两条光裸的长腿交叠着,身上穿着隋唐的T恤,宽大的衣摆遮到大腿中部,将将露出腿环纹身。一根抽完后,他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在寂静中出神。
隋唐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他这样安静孤独地坐着,指尖夹着一支烟,白色的薄雾徐徐上升,朦胧了他的黑发和眉眼。这个男人明明是坐在自己的家中,却又仿佛是和整个场景脱离的,他看上那样冷冽而孤寂,好像周身没有一点点的温度。
“澜澜。”隋唐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用自己的介入强行打破这样的景象。
姚星澜没作声,垂着眼吸了口烟。烟雾轻缓地从他的唇间飘出,缭绕在缄默中,明明飘浮着,却仿若被囚禁的灵魂戴着沉重的镣铐般钝重。
近来姚星澜一直就是这个样子,话越来越少,即使在家也总是沉默着,隋唐问一句才应一句,一天下来说不了几个字。这种沉默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缓慢用力地割在隋唐的心头上,令他无时无刻都能感到绵长不断的疼痛。但他愿意把自己浸没在疼痛里,隔着充满血液和生命悸动的一层肉膜,去贴近一颗极端痛苦的心。
他静静地挨着姚星澜坐着,等身边的男人抽完手中的烟,然后伸手将人抱进怀里
还没等他吻上去,姚星澜却开口了,声音是冷冷淡淡的:“你今天和江世珏说什么了?”
“随便聊了几句,他让我对你好点。”他笑着轻轻吻了下男人的嘴角,顿了顿,随后低头在那双薄唇上覆上一个深吻。唇舌间氤氲着淡淡的烟草味,一丝丝苦,一丝丝凉。糅杂的滋味侵袭着他的口腔,就像此刻他的心绪,从理性的桎梏中完全挣脱解放出来,不加分辨地接纳所有的感受。他彻底敞开了自己,拥抱姚星澜带给他的一切,哪怕是痛苦都甘之如饴。
两人吻着吻着,他顺势把姚星澜压在自己身下,五指插入黑得如同没有一点光亮的夜色般的头发里,轻轻揉了揉。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过性生活了。受抗抑郁药物影响的姚星澜最近都有点性冷淡,他虽然以前总是自己想要了就不由分说按着男人直接开干,但现在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姚星澜,不允许自己让对方有一点点不舒服。
在亲吻和抚摸爱人的过程中,他早就硬得有点发疼了。对于他这种欲求非常大的人来说,心爱的人在身边却好久都不能深度触碰对方的身体,是一件与折磨无异的极度痛苦的事情。但他能忍。比如此时此刻,他感觉不到姚星澜的兴奋,就只是轻柔地吻着、抚摸着身下的男人,手非常自觉地没有往那隐秘的私处探去。
大概是感觉到了他下身的硬挺,姚星澜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想做吗?”
隋唐手上动作并没有停,只是抵住男朋友的额头浅笑了下:“就想亲亲你。”
“想做的话,我可以的。”姚星澜望着他,声音很轻。
“没事的,澜澜,让我抱抱你就好。”他俯身抱住了身下的男人,闭上眼,感受着怀里那一点点刺骨的凛冽,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融化深不见底的坚冰寒雪。
姚星澜睁着眼,眼神空空地望着天花板良久,直到灯光晃得他眼睛发疼,酸得快要流出泪来,才缓缓开口:“做吧。”
隋唐没有动,只是抱着他的胳膊收紧了些。他能感到男人的下体又硬又热地抵着他的下体,烫得他心口一阵发疼。在他的生日之后,因为考虑到治疗抑郁症用药的副作用,隋唐再也没有要求做爱,也不要求他替自己口交,所以他们没有再过性生活。隋唐一直在忍,他一直知道。
“做吧。”他又说了一次,“隋唐,我们做吧。”
身上的男人慢慢抬起身,凝视着他,眼底是深邃的哀伤,似乎因为这句话而痛苦不堪。
静默了许久之后,隋唐才开始动作,像他从前做过不知道多少次那样将手伸入姚星澜的两条腿间,挑逗地抚摸男人的私处。姚星澜闭上了眼,任由他玩弄自己的身体。
被这么摸了一会儿后,姚星澜的下体有了一些感觉,他没有硬起来但后穴却感到了空虚。尽管最近有些性冷淡,可他也是一个年轻男人,心爱的人这么触碰他,当然会引起正常的生理欲望。他抬手搂住了隋唐的脖子,以一个湿吻鼓励对方继续下去。
得到了许可的隋唐渐渐放下了悬着的心,动作越来越大,不过比起从前的粗暴凶悍来说,算是温柔至极了。或许是真的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做了,经过那么久的前戏和那么耐心的扩张,他在插进去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有些困难。他看到姚星澜皱着眉,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蜿蜒在又薄又透的皮肤底下,明晰到刺目的程度。
“澜澜,你疼吗?”隋唐只进了一半就已经在出汗了,但看到男朋友明显痛苦的表情,他就那么不进不出地卡着不动,也不敢再尝试往里进去。
姚星澜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不愿让姚星澜的身体再感受疼痛,于是低头吻了下那出了细汗的额头,哑着嗓子说:“对不起,我们不做了好不好?”说着就要把自己的阴茎抽出来。
“别。”姚星澜直接扣住了他的腰,喘出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给我根烟,你进来。”
隋唐的眼眶都红了,嗓子干涩地快要发不出声音来:“澜澜,你会痛的,不要做了。我一会儿自己解决一下就好。乖乖,没事的。”
姚星澜直直看着他,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声音不响,语气却十分强硬:“我让你进来。”
“澜澜……”隋唐垂下眼,深吸了几口气平复。疼痛挤压着他的心脏,撕扯着连着血肉的神经,教他整个胸腔中的空气都是滞涩的。他和姚星澜一样,需要尼古丁。
他点了一根烟,自己先吸了一口,然后把烟嘴放入姚星澜的口中。姚星澜闭上眼,胸膛起伏了一下,烟头上缓缓积起了一段灰。烟雾从有些发白的嘴唇中漏出少许,来不及盘旋就消失在灯光下。他掐住男人的腰胯,不再犹豫,缓慢地推进直到阴茎被肉穴完全吞没,只剩周边黑色的毛发夹在他的小腹和姚星澜的下体之间。
只是这么一个动作,姚星澜已经把一根烟抽完了。他又点了一根,重复了刚才的动作,然后慢慢抽插起来。过了一小会儿,他听到了姚星澜在轻声呻吟着,语调因痛苦而微微扭曲。他几乎无法再动作下去,这样的性爱对两人都是身心的折磨。但只要他一停,姚星澜就会伸手抓他,冷眼看向他要求继续。
从他们第一次一夜情至今,两个人都没经历过这么痛苦的性爱。隋唐没有感受到一丝快感,心里的疼痛全然消解了生理快感的感知力。他机械地抽插着,所有的神思都紧张地集中在姚星澜的反应上。
而因为性冷感和性生活频率的骤降,姚星澜在被插入和刚开始性交的过程中也确实没有丝毫的享受,不得不借助尼古丁来缓解身体的不适。他知道冷淡的生理反应会让隋唐难受,这样的性爱对于喜欢激情和热烈的隋唐来说就跟上刑一样。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晚他偏偏想要折磨对方,他没有性欲,却逼着隋唐和他性交,拉着这个爱他的男人和他一起沉入深渊之中。
他越这么想,心里就越疼痛难忍。尼古丁能帮助生理上适应外物的插入,却无法减轻心理被阴暗情绪入侵的痛苦。他不停地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还是难以控制地哭了。
“澜澜怎么了?是不是弄疼你了?”看到他的眼泪,隋唐立马倾身抱住了他,柔声安抚又道歉,“不做了,澜澜对不起,把你弄痛了是不是?对不起……”
“没有。”他哽咽着侧过脸,吸完最后一口烟,“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