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隋唐直接打断了他，“跟常悦喝个酒，没事的。他不是别人。”

随后他又顿了顿，后知后觉般问道：“还是说你不想跟我去？”

姚星澜安静地垂下眼，片刻后轻声回答：“没有。只是怕你会觉得不方便。”

车拐向左边的道路，换了个方向行驶。

隋唐目视前方，只抛下一句话：“半个多月没见了，不想跟你改天。”

音乐声在车摇摆回荡，姚星澜只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常悦约了隋唐在自家开的葡萄酒吧，隋唐带着姚星澜进去的时候，他已经自己开了一瓶红酒了。看到隋唐身后跟了个人，好奇的眼光压根收不住，眼神落在姚星澜身上上下打量。

“介绍下，姚星澜。这我合伙人常悦。”隋唐的介绍非常简单。

姚星澜礼貌地向常悦伸出手，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非常温和：“常总好。”

常悦看了眼他，又转向隋唐，笑着揶揄：“这手我能握吗？”

“你他妈犯什么病呢？”

在隋唐的笑骂声中，常悦笑呵呵地轻轻和姚星澜握了下手：“喊哥就行啊，别客气。你喝点什么？”

“我帮他看。”隋唐自然地接过话头。

他正想去扶姚星澜的腰，姚星澜表示想先去一下洗手间。他点点头，绅士地让出过道。

姚星澜离座后，常悦靠近隋唐，拿胳膊肘捅了一下人：“新欢？”

“嗯。”隋唐漫不经心地坐下，给自己倒上红酒。

“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以前好像不喜欢这一挂的啊？”常悦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看着这么小，你搞大学生啊？”

“什么大学生？不小了，他二十七。”隋唐有些无语。

“看不出来啊，长这么嫩。”常悦笑得有点猥琐，“上哪儿找的这么个漂漂亮亮又安安静静的呢？”

隋唐横了他一眼：“酒不喝两口，话是真的多。”

常悦眯了下眼，忽然灵光一闪，一脸惊异：“哎不对！那他妈不是你新签的那个乐队的，那个那个……键盘手？”

“你这老近视今天眼神这么好呢？”隋唐莫名有些心虚，移开了眼睛。

“卧槽你是真的畜生啊！”常悦拍了下桌子，差点站起来，“你他妈不仅老牛吃嫩草，还他妈吃的窝边草！你要找人睡觉找谁不行，干嘛非要潜规则自己旗下的乐手啊？”

隋唐翻了个白眼：“没潜规则！你情我愿的，跟他的乐队没关系。别乱说！”

“得得得，你说什么是什么！”常悦跟自己的兄弟碰了个杯，喝了一口酒。

思忖了片刻，他忽然笑着调侃：“你不会是……谈恋爱了吧？以前跟你睡的那些我是一个都没见过，今天怎么把人带来了？”

隋唐默默把红酒给干了，眼神有些晦涩。

“不是。”他语气干巴巴地回道。

“哦……我还以为你准备彻底放下重新开始了呢。”常悦挤眉弄眼的。

隋唐皱了皱眉：“早放下了。跟以前没关系，就是不想谈恋爱而已。”

“为什么不想啊？你这都几岁了，老男人一个的还天天搞人家这么小的，安定下来不好吗？”常悦自己现在婚姻稳定，最大的孩子都上小学了，说起隋唐来那是底气十足。

隋唐又给自己倒上酒喝了口，抿了下嘴：“没遇到合适的就不想浪费时间。”

“那今天带来这个也不合适？”常悦瞅着他，“我看挺合适啊。”

“也不是……”隋唐忽然被他说得又有些烦躁，“跟你说不清楚，你别烦了！”

常悦露出一个了然于心的笑容：“喜欢人家的吧？我还不知道你，不喜欢会带到我面前来？起码跟以前那些比，你自己的感觉都是不一样的吧？”

隋唐沉默不语。

洪浪这么说，常悦也这么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两个朋友都这么觉得。

他沉沉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头疼。

“是不一样。”他终于坦诚地承认了，“他不一样。他特别好。”

“那你还犹豫什么呢？总不会人对你没意思吧？”常悦一脸不敢相信，“还能有你这个老畜生搞不定的人？”

隋唐把红酒一饮而尽，波美侯乐王吉酒庄上好年份的红酒被他当作二锅头来喝。常悦见不得他这么糟蹋自己的酒，一张微胖的脸都皱了起来。

“不是这个问题。”隋唐仿佛没喝两口就醉了似的，单手掌心撑住额头，轻声叹了口气，“我不是没想过，是他太好了，我有点不敢碰。”

常悦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你可拉倒吧，跟我这儿演什么深情！你他妈跟他就没睡过？都把人给睡了，你有什么不敢碰的？睡完人了觉得自己糟蹋人家了？”

“是，我是挺喜欢他。可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值得更好的，真让他跟了我才是……老常，我真的太久没谈过恋爱了，我真的不知道……唉算了不说了。”隋唐被常悦说得有些心烦意乱，又把杯子里刚倒进去的红酒一饮而尽。

常悦一脸无语：“行行行，我反正不理解。真不懂你们这种搞文艺的一肚子弯弯绕绕都是什么个意思，喜欢就喜欢了，哪有这么复杂。”

隋唐正欲再说什么，看到姚星澜回来了，于是直接换了话题，让常悦给他俩弄点吃的，然后把收藏的那瓶迪迪耶·达高诺酒庄的小行星干白拿出来。常悦骂他“见色忘义”，带了个人来就想开他珍藏的长相思。

但为了兄弟，常悦真的开了。

这款酒酸度很高，西柚、柠檬和桃子的香气十足。姚星澜果然非常喜欢，抱着酒杯小口品尝着，眼睛都半眯起来了。隋唐看他高兴的样子，目光落在他脸上有些着迷，忍不住在桌下握住了他的手。

酒过三巡，隋唐和常悦两个人的对话越来越不客气。

“我这是给小姚面子啊，你这个狗东西，下次来我这儿就只配喝白水。”常悦丝毫没有察觉老畜生当着他的面在桌子底下勾小情人的手，还指着隋唐的鼻子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