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她已经二十六岁，几乎没有光棍娶她。

后来熬到三十岁嫁给一个比她小三岁的穷光蛋，一如小品上演的那样，穷得家里只有一个暖水瓶。

好在嫁的那个人脾气虽暴躁并非恶人，两个人生气后互殴，她性格好强彪悍，就是受欺负也要按着男的打，打了几年男的老实了，两个人相互扶持攒了些积蓄。

三十八岁那年，她生下了唯一一个女儿。

为了给女儿提供良好的教育环境，他们选择去大城市里打拼，两人文化水平都不高，一个在小区里面收废品，一个去澡堂子给人搓澡。

结果老头在帮人排渣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了下去，磕到后脑勺死了。

懂事的女儿扛起了所有，一直安慰她给她鼓励，让她看开。

女儿大学之后结了婚在当地小学当老师，迅速生了一对儿女，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孙子孙女别提多聪慧，她那几年是最开心的，带着一对儿活宝在小区的操场玩，逢人就夸，逢人就遭夸，都说她命好。

命好命好，她也觉得自己苦尽甘来，却不想一场车祸带走了她所有的家人。

仿佛一下子抽走了她的全部精气神儿。

这几年她一直在生病，大病没有，小病不断，如今一躺倒，再起来就难了。可她思想还留在过去，不舍得看病更不舍得吃好的，愧疚折磨得她痛不欲生。

“奶奶，你今天好些了吗？”文璨握住她的手，一双手皱纹那么多，像学校里那颗有着几十年历史的大树皮一样。

“没事儿，要我说压根不需要做手术，我好了，看到我小宝就更好了。”奶奶带着埋怨地腔调，说着想要出院的话。

“等出院了，奶奶还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疙瘩汤。老了，不会做饭了，昨天做梦梦到我又做咸了，你在梦里才五岁，哭得不行，‘奶奶，又咸了，又咸了，我不吃了，一点也不好吃’，给奶奶伤心坏了。”

“不会的奶奶，你做得饭最好吃，谁也比不上你做的。”文璨趴在他手边说。

奶奶看着他的脸：“那小宝有好好吃饭吗？怎么看着瘦了呢。”

“……有，有的奶奶。”文璨赶紧点头，唯恐委屈追上了眼泪，点头的速度先释放出来，握紧了奶奶的手说，

“奶奶你别担心，我……我们学校知道咱们家的条件，准备资助我呢，钱我马上就凑齐，我们做完手术就回家，好不好？”

“真的？小宝真棒，肯定是学校看你学习好，人又乖才同意的，你可一定要对得起学校的栽培，好好学习，奶奶这边你不用天天来，护士们都可好了。”

她悠悠地操着不算正宗的普通话，拍着文璨的手，

“我们小宝的手多嫩啊，一看就是拿笔杆子的料，是奶奶耽误了你……”

文璨待了不到二十分钟，奶奶就又昏昏沉沉。护士和他说让老人少说话多静养，又告诉他这一个月的住院费和药费多少多少。

卡里的积蓄越来越少，文璨看着余额，又想起那双鞋。

“秦心怡！”文璨拍了一下班级学习委员的肩膀。

秦心怡看是文璨，拍了拍胸脯：“吓我一跳，怎么了？”

“我记得刚开学的时候，学生会是不是给各班学习委员拉过一个群？”

“是啊。”

“那你有周容珩的微信吗？”

秦心怡摇头：“没有，拉的是qq群呀，你没进是吧，他好像禁止群里任何人加他的。怎么了？”

文璨说：“今年下半年不就竞选新的学生会会长了，我想试试，就……你懂吧。”

“哦～”秦心怡了然，小声地说，“等会儿偷偷抄给你，你试试吧。”

文璨舒了口气，双手合十：“那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

“放心。”

晚上十二点，写完作业做完卷子的文璨，拿出手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对着输入，点击

用户⑴⑴0⑶㈦⑨⒍8，②1﹝更多

Mull（13xxxxxxx）

头像是一块灰色的柔软的轻薄的布搭在黑色桌边一角，不明意义，像初始头像。

死装男。

文璨点击好友申请。

他手机的样式和型号是几年前的，黑色的圆角手机被他保护的很好，使用的痕迹并不明显。他一向呵护家里所有的消耗品，指腹摩挲着边框，过了五分钟，不出所料的被拒绝。

文璨继续申请，附上一行字：

【哥哥为什么不加我？不想看看吗？真的是粉色哦。】

再次被拒绝。

【哥哥没操过逼吧？免费给你看白浆，你看完不喜欢就把我删了嘛～】

【好不好嘛哥哥，很嫩很粉哦，只给哥哥看。】

你们已成功添加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文璨莞尔，不过如此嘛。

加我看粉批：哥哥好，送给你づ??ど

Mull：看看。

加我看粉批：哥哥，你怎么上来就要看呀，连个前戏都没有，人家小逼还没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