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服换上。”文璨站在门口,指挥着大郎。

大郎欣喜地抱起地上的衣服,把脸埋在衣服里闻了闻,道:“是娘亲的味道。大郎穿上,是不是就是娘亲在抱着大郎了。”

他说完,飞速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笨拙地将新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他的头比一般婴孩要大,还有一对毛绒厚实的大耳朵。

文璨低下头,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走过去将衣服扣子解开:“笨。大郎怎么还不会解扣子。”

“大郎,手笨。”大郎羞红了脸,连带着耳朵都耷拉着,他的手也没有人类的手指灵活,背在后面不让文璨看他尖锐的指甲。

文璨替他把衣服穿好,系好一颗颗扣子才站起身。废海婆炆⒈⑶⒐思⒐思6⑶⒈

“弟弟也要。”大郎亮晶晶地眼睛看着文璨,“弟弟湿湿的,要娘亲穿。明天大郎和弟弟说,弟弟高兴。”

相较于大郎,文璨对二郎的感情就淡了许多。

他甚至没听过二郎说话。

二郎的胆子小,因为早产,体型比大郎小一圈,总是躲在大郎的身后,偷偷地看他。

文璨对二郎,更多的是一种愧疚,越愧疚越不敢直视。

大郎趴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看着娘亲。

他睡觉时,尾巴会抱着着身体,像一只真正的狐狸。

文璨让他快睡。

大郎听话地闭上眼,幸福地翘起嘴巴。

过了几天小青蛇来了。

文璨见了她,很是高兴,连忙问她最近去了哪里。

小青蛇同样高兴地说:“我找到了之前救我性命的那位樵夫的转世。”

文璨好奇追问。原是几百年前小青蛇还未修成人形,外出觅食落入捕蛇人手中,路过的樵夫救了它一命。待她修成正果,樵夫已逝。

如今,她终于找到樵夫的下落,但对方身份大变,可废她一番经历。现如今她的救命恩人成为一家大户人家的少奶奶,并育有一子。她成功潜入救命恩人的家里当她的贴身丫鬟,并被赐名陈宝青。

文璨见陈宝青如今穿着确实不同往日,先道恭喜。而后追问那件事的下落。

陈宝青点头,随口闻了闻空气,嫌恶道:“那老狐狸今日不是不在吗?”

文璨点头称是,说他每天都要上山给家中二子捕食。

“奇怪,那怎么还有好大的狐狸味,莫不是他又欺负了你。”陈宝青直言直语,口中愤愤不平。

文璨脸红,岔开话题:“他日落前便会回来,你且快说。”

陈宝青道:“我近日听得一件传闻,或许对你有益。江南有位王少爷,也是一位书生。上元节那日他与好友结伴出行,路过一处荒庙,好友之一提出试胆。然而同行的四五位好友都道庙中并无异样,黑黢黢的,一点趣儿都没有。只有王少爷说,里面分明有位簪着花的妙龄少女。同行的好友都笑他胡沁沁。可这王少爷回了家中就得了相思病,一心要找到那位少女,还非此女不娶。原本的一桩婚约,也因为他痴迷与那位少女黄了。”

陈宝青一口气说下来,文璨跟听戏本一样,给她倒了杯水,润润嗓子。

陈宝青喝完,继续道:“王母心疼儿子,就重金请来一位柳姓道长。这柳道长进了王府就说,他是被一位狗妖迷住了。这狗妖之前是王公子家里买来的一条看门狗,后因机缘成妖,痴心于自己的主人王公子。但因王母信佛,家中摆放许多佛像,这狗妖一时之间无法近身,就引诱王公子每晚出府与她欢好。王母大骇,给了柳道长一箱的金银珠宝,只求柳道长可以速速捉拿此妖,换他儿的自由身。柳道长拒绝了金子,前去捉妖。不肖片刻,柳道长前来请辞王府,说狗妖已除。乘着云离去。”

“那这柳道长现在身在何处?”文璨着急地问她。

陈宝青顿了顿,面露难色:“难办的就是,柳道长乃仙人下凡,难寻踪迹。再说我就是一个小妖,更查不到他来去。”

陈宝青带着歉意地看着文璨。

文璨神情黯然,呆坐在椅子上。

难道他这一生,就要在这周府任由一只狐妖欺辱,没完没了地生妖嫌人厌的狐崽吗?

“不过,我已经拜托哥哥替你寻找这位道长,一旦有下落第一时间告知你。你不要难过。”

“谢谢你宝青。”文璨感激道。

“对了。”陈宝青提醒他,“虽然老狐狸道行深了点儿,但我们妖只有一窍,他把你看作伴侣,你哄得他开心了,什么都会答应你的。这几日不要露馅,才好脱困。”

陈宝青又留了一会儿,看天色渐晚,才依依不舍与文璨告别。

文璨谨记陈宝青的话。

傍晚时分,容郎从外面回来。发现文璨一改往日的沉闷,竟在屋中作起画来。

他脱掉外氅,没有声音地走至身后,头靠着文璨的肩膀,垂眉,看到画中之人,面露喜色。

文璨画得正是卧在榻上小憩的容郎。

容郎靠过来时,文璨手一抖,一滴浓墨落在容郎俊美妖冶的脸上,瞬间晕染开来。

“呀。毁了毁了,全毁了。”文璨停笔,赶紧拿起画纸想要补救,吹了半天,被一只手轻抚面颊,正对上一张比画中还要俊的脸。

“相公。容郎就在这儿呢,哪里还用看一幅画。”容郎亲他,笑他呆书生。

文璨红着脸,眼圈泛红:“你懂什么,我画了许久。这是我初见你那天的情景。”

“你瞧,这不就好了?”容郎点他的额头,文璨再看,这画哪还有墨点。

他嗔视一眼容郎,在屋中挂起此画。

容郎甚为感动,生狎抱之,两人于窗前苟合至深夜。

一连几日,两人浓情蜜意,势要将这周府里每一处角落都留下两人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