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 / 1)

仁昌帝眉头?微皱看了眼太子,只训斥道:“太子是一朝储君,不帮着朕分担朝政,怎得整日里竟干些疑心疑鬼的?事?”仁昌帝叹了声气:“我?与贵妃虽是相识于江南水乡,认识她?时,她?只独身一人,莫去猜疑。”

当?初,仁昌帝将苏盈带回皇宫时,只与皇后道:“朕此?次去江南半路遇险,是盈儿日夜不歇的?照顾我?,她?孤身一人居住在渔村里,朕将她?带回皇宫,皇后日后且要善待她?。”

皇后这会?儿见仁昌帝不欲多说此?事,便开口道:“陛下,若太子所言是真,贵妃当?年?就嫁过?人,却欺骗陛下说她?只是江南渔村的?孤女,便是欺君之罪。”

皇后去让人找到了当?年?仁昌帝下江南时带着的?侍女嬷嬷,仁昌帝是在一个?渔村里宠幸的?贵妃没错,可,那嬷嬷说,当?时收拾屋子时,却并未见红。

可见,陛下宠幸她?时,她?已不是处子之身。

皇后吩咐身边的?嬷嬷:“去把人带上?来?。”她?这边话落,却见仁昌帝神色间不止是不悦,甚至是染了薄怒,皇后心中一凛,只觉此?事绝不会?出错,可,贵妃坐在那里也是一副淡定自若的?神色,皇后与太子相视了一眼。

当?年?的?老嬷嬷被人带过?来?,仁昌帝并未问话,只起身撩了撩龙袍,厌恶的?看了皇后一眼:“你身为后宫之主,不与妃嫔为善却如此?猜疑,在你宫中禁足思过?罢。”

皇后闻言,一时情急,说道:“陛下,臣妾瞧见过?贵妃的?真容,就是当?年?恒远侯府的?顾盈。”苏盈自从进宫,一直遮戴面纱,皇后至今不知她?生的?何貌,前天夜里她?便命人偷偷去看了她?的?样貌并画出来?,可不就是当?年?的?顾盈。

仁昌帝大怒,随手拿起放在手边的?一碟葡萄砸了出去:“放肆,皇后是要当?着顾中书的?面说朕榆木,轻言信了贵妃的?话,将已嫁人生子的?女子带进宫中为妃吗?”

皇后与太子皆不敢再?言。

皇后只在心里想着,顾盈当?初离开容家时,并未与容肃山和离,如今也依旧是容家的?人,陛下哪只是榆木,分明是君夺臣妻。

皇后和太子的?算盘打了许久,一朝落空,就如暗沉天幕响了一夜的?惊雷,却未落下一滴雨就停歇了,以至于直到这个?时候太子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犯了什么大错。

他的?父皇早就知道此?事,并且一直瞒着,而他,不是在想法子治贵妃的?罪,而是在打他父皇的?脸,戳破他父皇特?意掩盖的?事实。

容温和顾慕回了三藏苑,她?昨夜一宿未眠,虽是天光大亮时睡下了,这会?子却是浑身酸痛,回到院中后,用了些安神汤就又歇下了。

顾书瑶酉时来?看她?的?时候,她?还在睡,顾书瑶只好又走了,叶一怕她?家姑娘又陷入了梦魇中,睡得时候久了,夜间又会?无眠,便在床榻边将容温轻轻唤醒:“姑娘,姑娘”

容温声音细软的?‘嗯’了声,睁开惺忪的?眸子,一觉睡过?去,恍若天地颠倒,让她?有些神思不清,叶一给她?将床帐挂起,温声说着:“这会?儿云霞正红,姑娘起身出去走走吧。”

容温坐起身缓了有一刻钟的?心神,叶一给她?脸上?和脖颈间又上?了药,她?只觉睡了一觉,身上?依旧很痛,起身在院中走了好些圈,才算是把筋骨给活动开。

她?站在院中的?古槐树下,扬起下颌看着繁茂枝干间堆积起来?的?一个?巴掌大的?鸟窝,怔怔的?看得出神,幼鸟刚出生,它的?母亲正在窝口处抱着它透过?枝叶看云霞,鸟父亲外出寻食还未回来?。

容温唇边浅笑,突然觉得这一刻很美好,希望时辰就这样停下来?,永远都不要改变,她?心里刚刚有了这样的?念头?,便听到院中传来?了一声略显粗犷的?嗓音。

还能是谁,傅瞻又来?了。

容温眨了下有些酸涩的?眼睛,回过?身看向傅瞻,只见傅瞻手中提了只尚在滴血的?野兔子,递给正在院中浇花的?花一:“拿去厨房,给你家姑娘煲汤喝。”

他走向容温,走的?很近,俯身在容温脸上?看了看,语气中带了笑意:“不肿了,还疼吗?”傅瞻虽是笑语,却也是真的?关心:“我?特?意去这附近的?山中打的?野兔给你补身子,本?还想打只鹿的?,奈何没找见。”

容温浅浅笑了下,对他道:“多谢傅将军。”

傅瞻看着她?这会?儿面颊有了血色乖乖的?模样,倒是想去捏一捏,他忍住上?前的?动作,清了清嗓子:“容姑娘,你能再?送我?一只荷包吗?”

“嗯?”容温轻疑,目光落在他腰间,上?次的?荷包就是被他抢去,看在他要带兵作战才没跟他计较的?,这会?儿又来?跟她?讨要荷包,容温问他:“傅将军不是有荷包吗?”

傅瞻叹气,很是犯愁:“那荷包被狗给叼走了,我?找了许久都未找到。”傅瞻蹙紧了眉:“也不知观南何时在院中养了狗,特?别不听话,专挑我?腰间的?荷包咬。”

容温怔了下神,与傅瞻一道坐在院中石桌处,她?想了想,对傅瞻道:“听二表哥说,傅将军年?纪也不小了,也是该娶妻了,待傅将军娶了妻子,让夫人给傅将军绣荷包吧。”容温说完,回身看了一眼叶一。

没一会?儿,叶一进了趟屋子又出来?,把东西递在她?家姑娘手中,容温把前两日傅瞻硬塞给她?的?狼牙珠串递给傅瞻:“傅将军收回去吧,听闻北疆那边的?男女以狼牙定情,傅将军日后把这个?送给心上?人。”

傅瞻听的?一愣一愣的?,容温与他说的?如此?明白,他有些无奈。

默了片刻,傅瞻问她?:“为何不能是我??你想嫁个?什么样的??”傅瞻问的?认真,离开上?京城的?这几月里,他确实会?经常想起容温,就连夜间睡觉都把那粉色荷包放在枕下。

容温不知道怎么回他,可傅瞻一副认真的?神色看着她?,容温唇瓣翕动,只吐出了一句:“女子嫁人,不就是想在孤苦无依时,能有个?宽阔的?肩膀可以靠一靠。”

傅瞻‘呵’了声,侧转过?身来?往容温跟前凑了凑:“多宽的?肩膀,我?这还不够宽?”他一脸认真,看的?容温懵了又懵,容温无奈道:“你理解错了。”

她?说完,垂下眼睫,不再?说了。

傅瞻又不是傻,世间男女皆讲究两情相悦,既是不愿自是不喜欢,说再?多,也不过?都是委婉的?说辞,他也不再?多说,只把狼牙珠串又往容温面前一放,呵笑道:“不跟你讨荷包了,这个?你拿着,咱们又不是北疆人,算不得定情。”

他说完,起身看着容温:“兔肉新鲜大补,多用些。”

傅瞻的?身影逐渐走远,容温垂眸看着他又递过?来?的?狼牙珠串,轻轻叹了声气,心中却是想起了顾硕,也不知他何时才会?从德州回来?,那支步摇还在她?这里。

而且,他送给她?的?沉香木手镯被她?给弄丢了。

容温让花一去把顾书瑶唤了来?,两个?人在院中石桌处吃着兔肉,时不时说上?几句话,她?今儿还用了些仙人露,叶一本?欲不让,可顾虑到姑娘心里定是很不痛快,就拿了一小壶给她?。

夜风微凉,顾书瑶吃醉了酒,与容温说说笑笑的?在院中待了许久,如蝶要把她?给扶走,她?又不愿,非得拉着容温的?手在院中看星星,今夜晴空万里,繁星遍布,容温和顾书瑶在院中待至夜深。

一连三日,容温的?气色变好了许多,只夜间还是会?被溺水的?窒息感?惊醒,宫中的?吴院使又来?给她?搭了脉,这回与以往不同,不止开了药,还给她?扎了针,吴院使这边才刚走,顾慕就来?了她?院中。

顾慕与她?道:“许久未回侯府见祖母了,明日一同回侯府吧。”他认真看着容温,容温想了想,回他:“也好,是有些日子未见祖母了,明儿什么时候回去?”

顾慕:“明日一早便回。”他说完,顿了顿:“怕是就要在侯府住上?一段时日了,正好今日清闲,午后一同去月儿湖游船罢。”他观着容温的?神色,眸光深邃。

容温抬眸与他相视了好大一会?儿,抿唇想了想,问他:“为何要游船?”

顾慕神色平和,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是说了,今儿清闲,想去湖上?吹吹风。”他说完,也不急着等容温的?答复,走至石桌旁坐下,自顾自的?用了杯茶。

容温心思流转,最后坐在顾慕对面,拿起顾慕给她?添的?茶用了口,回他:“成,我?与你去。”

近申时,月儿湖边,一艘布置奢华雅致的?香船停在月儿湖边,云烛躺在一棵粗壮的?槐树上?,净思席地而坐,倚在树干上?,他随手扯了根毛毛草,将绿杆咬在口中,悠闲的?与云烛聊着天:“知道公?子明儿为何要回侯府吗?”净思一脸笑意,乐得眼睛都要成一条缝了,仰头?看着树枝上?躺着的?云烛。

云烛依旧是一张‘死人脸’,冷冷问他:“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