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1 / 1)

追随他而来的府兵们都有多年默契,在他接刀的刹那,已?策马至他的两侧,将中间空档留出,完全不怕后面的追兵追上来。

萧琰也果然半点?不露怯,胯下马儿奔驰不算,身子仍能稳稳朝后扭转,一刀挥去,手肘平稳,一声嗡鸣,不但挡开了刘述朝前挥过来

的长刀,还顺势在刘述的马儿脑袋上砍过一刀。

顿时,血流如注,刘述的马儿痛苦嘶鸣,不但速度明显放缓,方向亦不受控制,横冲直撞,惊得其他跟随在后的羽林卫们的骏马也慢了下来。

本已?接近的距离再度拉大,刘述眼睁睁看着仅有十?几人的队伍,就那样从朱雀门城楼下穿行而过,踏上城外宽阔的官道。

原本也有不少行人的道上很快让出一大截来,任由这十?几匹骏马奔驰而过,带起滚滚烟尘。

“刘述,你还得回去再练练,”烟尘之?中,萧琰再次回首,笑着刘述扬声道,“身手不如靳昭!”

“中郎将,还要不要追?”身边的属下帮忙将刘述的坐骑暂时拉住,让他从马背上下来。

那是大宛进攻的名驹,被这样当?头一刀,着实?令人心痛。

刘述略有些?狼狈地抬头看去,见距离还不算太远,正要点?头,就见城外官道两侧,已?又有百余名吴王府兵策马蹿出,追随左右。

这些?府兵,同城内这十?几个身着便服,未配刀剑的不同,他们个个全副武装,看来像是早已?等候多时,他们只二?十?八人,定?拿不下。

想来萧琰为了今日,早已?将人都布置好了,敢孤身留在京都,着实?胆量非凡。

“算了,一会儿殿下该来了,听殿下安排吧。”

第115章 打算 早已悄然卷入其中。

萧元琮赶到城门?处时, 被暂时拦住的?百姓们已恢复通行,由京都守备军把持着,与往常一样?, 有?序出入。

刘述已让手下收拾好城门?附近的?狼藉血迹,原本触目惊心的?颜色, 被挖来的?泥沙盖住,再?由人反复踩踏, 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一见萧元琮过来,他赶紧上?前, 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实?禀报。

“是属下无能,”他半点不敢解释,“没能更早拦住吴王, 身手亦不如人, 辜负了殿下的?期望。”

其实?早都知晓萧琰自小习武, 身手不俗, 先前靳昭自许州回来后,也曾提起过,只是当?时他留守京中, 没有?亲眼见识, 再?加上?打心底里觉得萧琰是皇子,金尊玉贵,再?努力习武,应当?也只是比寻常的?世家子弟好上?几分, 并未真正将?其当?作劲敌来看,没想到竟错了。

萧元琮默然,将?心中的?懊恼强压下去。

当?初萧琰用计,将?靳昭调离京中, 不让其担京都守备大将?军一职,最后挑了从?宏这样?一个谁也不偏帮的?中间派来,兴许就已经?是暗暗防备着有?这么一天了。

他这个弟弟,从?小能得父皇宠爱,原因?之一,也是聪颖过人。

“罢了,”他深吸一口气,在城门?附近,无数双眼睛看着,本也不能做什么,“他这一去,必星夜兼程,不容路上?一丝差错。你先回去休养吧,过几日,养足精神,再?派人去吴地。”

这一个“派人”,当?是明暗两线并行。

明里,藩王就国,身为监国太子,自有?权力派天使前往慰问教导;暗里,便是私派羽林卫的?人前往吴地,找机会?动手刺杀。

刘述心知肚明,低下头,应了声“是”,不敢多置一词。

不远处,城楼之上?,从?宏还站在城墙上?凹下的?空隙处,不时往这个方向看来。毕竟方才,是他下令守备军放人的?,当?时有?这个胆量,如今事后,难免有?些后怕。

萧元琮坐在马车中,敞开的?车门?正对着城楼上?的?那个方向。

他知道从?宏后怕,心中也的?确对从?宏有?不满之意,但越是如此,反而越不能处置此人。

他忍下复杂的?情绪,遥遥冲城楼上?拱了拱手,见从?宏立刻躬身行礼,方重新坐回去,示意内监驾车离开。

王保随侍一旁,犹豫地问:“殿下可还要回城阳侯府?”

萧元琮凝眉,淡淡道:“去齐公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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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官道上?,萧琰策马奔驰,片刻不敢休息。

一路行出十余里,路边又陆续有?几波提早潜出城外的?府兵追随而来。

队伍越来越庞大,从?一开始的?十几人,到方才的?百余名,再?到现下的?三千人,他们也从?方才的?手无寸铁,只有?两柄配刀,变成个个全副武装的?样?子,驰骋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俨然一支训练有?素,随时能上?阵杀敌的?精兵队伍。

“都提起精神,中途不得松懈!”萧琰大喝一声,立刻得到所有?将?士的?齐声应答。

“是!”

那如虹的?气势,在旷野一般的?黄土地上?,似能震天撼地。

吴国都城广陵,距京都二千余里路,他们的?良马日行三百里,这一路,无论如何也要六七日才能赶到。

选为府兵的?,也多是富户,乃至贵族之子,从?小陪伴萧琰居于?京都,供养精良,不比世家子差,但面对两千里的?漫漫长路,与即将?到来的?日夜兼程,甚至是未来难料生死的?坎坷前路,没有?一个人说一个“不”字,更没一个人露出不满或是彷徨的?神色。

那是十多年来培养出的?默契。

若说东宫的?羽林卫,是太子交给最信赖的?靳昭,一点一点训练、培养出来的?,那么吴王府兵,便是萧琰不假他人之手,亲手带出来的?亲卫。

与太子碍于?身份,受制礼法不同,他从?来不在乎这些,喜欢待在军中,便从?小与这些侍卫们一道,日夜操练,但凡有?空,便是同吃同住,与他们之间,早已像手足一般,知根知底,毫无嫌隙。

今日的?一切,他虽未能预料,但这么多年的?争斗下,也早就明白了,最终定要有?个你死我活的?结局,太子看似仁义,实?则根本不可能放过他,不可能容忍他这样?一个抢走父皇疼爱二十年的?弟弟还有?命做个闲散藩王。

既要你死我活,他少不得提前谋算。

母后与舅父选错了拼死一搏的时机,他阻止不了,于?是,在端午之前,在看到太子面对母后在父皇面前搬弄是非,竟当真露出“破绽”的样?子时,他犹豫再?三,还是回了延英殿,向父皇请下了这一道用来最后保命的圣旨。

在端午到来前的?十日里,他又让这些府兵们着便服,扮作商人、农户等,分批自不同的?城门?出城,同时,一点点将?兵器运出去这也颇费了一番功夫,毕竟京中有?管制,刀枪又格外惹眼,每回只能捎带几样?,或藏在马车底下,或埋在粮食堆里,往来许多次,才将?供三千人用的?兵器带出去。

“”殿下,”离他最近的?亲卫上?前来,将?队伍尾端才传来的消息报上来,“没有?追兵,他们似乎放弃了。”

萧琰扯了扯嘴角,俨然早料到如此:“他们不敢追,太子畏惧人言,怕那些曾经?拥护他的?文臣们,看到他已经?掌权,却还是不顾人伦亲情,要诛杀手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