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话没说完,被一阵惊喜的高呼声打断。
两个?书生模样的青年并肩走?来,盯着这边一脸兴奋,走?得越近,目光越是凝聚在宁澹身?边的沈遥凌身?上。
他们呼喊着沈遥凌的称号,看起来甚至还?想要进一步地接触一下,还?好沈遥凌手中捧着东西,隔出了一段距离,让他们的热情无处下手了。
宁澹静静站在一旁,看着沈遥凌和他们聊天。
两个?青年对着沈遥凌叽叽喳喳,沈遥凌一一回答了他们的问题,简洁又风趣,使那两个?人?满足之余,笑得几乎前仰后合。
沈遥凌还?问他们是不是来游学的,打算在这里留几天,还?推荐他们可?以去几个?风光好的地方走?走?,甚至打算安排人?给他们引路。
那两人?还?算知趣,瞥了一眼旁边英亲王的脸色,谢绝了沈遥凌的好意,向两人?告别。
沈遥凌这才笑眯眯地跟他们颔首,还?在原地站着目送他们离去。
等到那两人?走?了,宁澹沉默得让四周似乎有些冷。
沈遥凌瞥了他一眼,把?手里东西递过去:“你拿。”
宁澹没有二话地接过,低声地道:“你和他们聊得很投机。”
这话沉着酸意,沈遥凌品了一会儿,思?考着回答:“他们都是胸有大志的学子嘛,很好相处的。陛下将网罗人?才的重任交给我,我也要多了解他们,才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呀。”
宁澹“嗯”了声,默默转身?,没再说话。
沈遥凌疑心是哄得不够,又补充道:“我跟你聊得更投机。”
宁澹脚步微顿,默默回头瞥了她一眼。
方才沈遥凌和那两人?说的话,数量比有时候跟他说的一天的话都多,这安慰一听就知道太假。
沈遥凌被他看得噎了一下,只?好重新道:“我就喜欢跟我聊不来的。”
“……”宁澹认输,“你还?是不用再解释了。”
沈遥凌耸耸肩。
这些年,她从自己与宁澹的婚姻之中,以及旁人?的身?上,都学到了不少的经验。夫妻之间要互相信任,但毕竟也是两个?不同的人?,会有猜疑之心是难免的事。
从前她觉得是自己矫情胡思?乱想,担心说得多了人?家?嫌弃自己麻烦,现在却觉得说开才好。
便跟宁澹道:“是不是,我如今有了玉安侯的身?份,忽然之间有许多人?围在我身?旁同我亲近,让你不高兴了?”
她想了想,叹道:“也是,现在跟从前,差别也太大了。我以前可?是最讨人?厌的,在医塾里各个?都恨我,现在倒是都笑脸相迎,别说你不习惯,有时候我想想也不习惯。”
宁澹没了拈酸吃醋的心思?,转头对沈遥凌认真道:“不是。你很讨人?喜欢,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不要不习惯。”
沈遥凌嗤笑,“离谱,那难道他们欺侮我是因?为哎呀。”
她说着一顿,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还?别说,世?上还?真有这般离谱之人?。
沈遥凌好笑道:“对了,你听说了吗,前不久岳平侯把?世?子揍得断了一条腿,真能闹腾呀。”
宁澹面色微僵,早知道说那句话,会让沈遥凌想起郑熙的心意,他干脆决口不提好了。
偏偏,他又不想听见沈遥凌自贬。
心绪交错,宁澹停下步子,将所有东西都移到了一只?手上,硬是空出一只?来握住沈遥凌的手腕,打断了她。
“我是说,我从你十六岁时就仰慕你,到如今,和以后,所以不要妄自菲薄。”
他们还?在闹市之中,身?边人?流穿梭,人?来人?往,沈遥凌看着宁澹极郑重的一双眼,又怔怔愣住了。
宁澹面色严肃,一点也没有在谈论风花雪月之事的自觉,又强调道:“还?有,不要再提起旁人?,我不喜欢。”
“……嗯,嗯。”沈遥凌还?在发蒙,含糊应答。
宁澹点点头,拉着她的手,继续往闹市之中走?去。
-
沈遥凌花了两年时间,将防冻抗灾的负责人?训练安置到位,又把?地豆等作物推广到整个?大偃,基本拎清了这几件大事,总算渐渐变得清闲了些。
窗外鸟声啾啾,沈遥凌和宁澹坐在窗下闲聊。
下人?们都退了出去,宁澹握着沈遥凌一只?手,替她一点点磨着指甲。
“接下来这两年,会轻松些。”沈遥凌怔怔看着外面摇动的绿荫。
宁澹也抬了抬头。
他知道沈遥凌指的并非是她自己的公务轻松,而?是,大偃的天气。
上一世?时,在天灾之中也有那么两年缓和过来,所有人?都侥幸地以为灾患结束了,重新过回了原先?安乐的生活。结果那平静祥和的两年只?是幻影,很快天灾又卷土重来,而?且变本加厉。
宁澹拿过一张湿了的巾帕,擦干净指甲上磨出来的细尘,慢慢道:“有喘息之机,是好事。你总这样紧绷,太累。”
沈遥凌打了个?哈欠:“不累,而?且,我这阵子恐怕要闲得发慌。你看啊,这一年里最大的事就是考校更换云川使,别的都用不上我啦!”
宁澹捏着她的指甲涂花油:“也没有哪个?军师会日?日?在阵前冲锋,你这样很正常。”
看他有板有眼地讲话,沈遥凌忍不住被逗笑:“我?军师……你怎么越来越变得嘴甜。”
宁澹抬眼看看她:“有么?”
说着眉眼含了笑,不动声色地凑近了,含着她唇瓣亲了亲,在彼此的唇间对话,“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