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澹要怎么做,怎么轮得到她来?安排呢?这话?听着,倒像是?对她百依百顺似的。
沈遥凌说不出哪里觉得奇怪,想了好一会儿,再?也不能拖下去了,才硬着头皮说。
“你就保持你原来?的样子就很好了,你是?个很值得信赖的伙伴,以后,我们还需要多多互相帮助的。”
总之,过上一段时间,宁澹这突如其来?的“喜欢”,说不定就慢慢淡去了。
“好。”
宁澹应答得非常快,几乎是?听了她的话?之后立刻就给出了答案,好像完全没有思考似的。
唯一的变化只是?,他面上的神情像是?凝了一层霜,越发看不清晰了。
他站起来?,在一旁的湿手巾上把刚刚挑过鱼刺的手指擦干净,跟沈遥凌说:“那我不打扰你,你刚才应该还没有吃饱,你自己再?多吃些,等?会儿记得喝药。”
说完,宁澹就转身走出门去,长腿迈动间,步伐比平时更快些,像是?逃跑似的。
沈遥凌看着他背影消失,靠在椅背上,无声地?叹了口气。
宁澹回到自己的房中,羊丰鸿还雀跃地?等?着。
他看见公子回来?,就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等?到对方一停下,就赶紧问:“公子和沈小姐是?去商量什么事情了吗?有什么结果吗?”
他问得含蓄,但其实意?思就是?想知?道自家府上是?不是?要有喜事了。
宁澹转过身,看了羊丰鸿一眼,又收回去,落在空茫茫的窗沿上。
他的眼神里看起来?没有什么情绪,但又好像是?因为?太过难过所以反而?表现得木然。
羊丰鸿心中沉了沉,有些不愿意?相信地?,又问了一句:“结果不好吗?”
宁澹从来?不喜欢倾诉,羊丰鸿从他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他,看着他从一个奶娃娃到现在,性情是?越来?越成熟,而?情绪也越发难以从表面上看透了。
有时候,羊丰鸿甚至希望自家公子能够不要那么平静,哪怕是?对下人发泄一顿也好,至少不会让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为?公子做到,会怀疑自己失职。
宁澹沉默了很久,但也一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羊丰鸿一直等?着,某个瞬间几乎都要有了一种?错觉,以为?公子真的要开?口跟他说些什么,然而?宁澹却只是?道:“以后不要再?提了。万一被她听到,她会有心理负担。”
羊丰鸿愕了愕,还是?立刻闭上了嘴。
他办事的小心,公子一定是?心知?肚明?的,但即便如此,公子也不许他再?提起,所以证明?公子对这件事情有多谨慎了。
既然这样重视,为?什么却得不到一个好结果呢?在他看来?,这两个人简直是?非常般配的,也不至于有什么深重的隔阂,甚至是?彼此在互相关心的,可是?为?什么就是?走不到一起去呢?
然而?感?情这件事情,或许天生就是?这样,如饮水者,冷热自知?,外人再?怎么着急,也是?没有办法插手半分的。
看宁澹回来?时的状态,羊丰鸿原本以为?,公子恐怕要冷静一段时间,甚至可能消沉下来?。
但他显然想错了,公子只是?回来?,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就又走出门去。
宁澹顺着说笑声来?到最顶层。
海风和煦,沈遥凌正?跟几个人凑在一起玩扔骰子。
和宁澹说完话?后,她莫名觉得有些闷闷的,于是?想出来?吹吹风,分散一些注意?力。
她并不知?道是?自己身体内的蛊虫暂时平息,只以为?是?今天的状态还不错,很顺利地?喝了晕船药,又喝了清心汤,精神头很足。
看见船板上有人凑在一起玩骰子,便直接走了过去参与。
他们都是?学子,即便是?扔骰子也玩不来?钱的,把各自珍藏的零嘴拿出来?做赌注。
桌上摆满了糕点、瓜子,看着凌乱一片,其实是?很珍贵的。
出门在外,吃得舒不舒服,占据了大头。
那阿鲁国的膳食丰盛是?丰盛,但口味终究是?不合他们的意?的,能果腹已算不错,基本上还是?靠着自己带过去的吃食解馋。
到现在还能拿出来?的零嘴,简直算得上是?宝物了。
沈遥凌士气高昂地?摇着手中的筛筒,里面的骰子哗哗作响。
看架势好似很厉害的样子,但其实她刚刚输了好几把,同桌的人已经不以为?意?了,并不觉得她能摇出什么花来?。
宁澹这个时候走近,在桌子边围观,众人都被吓得不轻。
虽然这一路上他们一直与宁公子同行,但是?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太大的胆子敢直视这一位。
现在对方凑过来?看他们玩的把戏,就如一只餐霞漱瀣的仙鹤突然走进了俗家。
简直不知?道要怎么招待才好。
沈遥凌也是?一顿。
手中摇得正?欢的骰子便稀里哗啦地?掉了下来?,她“啊”的一声,极为?可惜地?低头看去,一边道:“哎呀,我本来?可以摇到好点数的”
这是?她习惯性用来?挽回尊严的话?,每一回她架势摆得很足,但总摇不出好东西,就会说,哎呀本来?可以的,只是?失误了。
每次说到一半,却忽然顿住了。
因为?那些掉下来?的骰子在桌上互相碰撞,叽里咕噜滚了几圈,竟然摆出了一个遍地?锦。
众人的目光也一下子被吸引过去,暂时顾不上宁澹了。
沈遥凌双眼都惊喜得瞪圆了。
立刻道:“看吧,这才是?我的实力。”
旁人被她这般不要脸的话?弄得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