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1)

他牵扯一缕苦笑:“没什么。你可知,熙妃曾飞鸽传书于逍遥侯池吟风,那书信中有一句便是‘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适才你的话,让我想起了那贱人的背叛。”

兰烬落目光平静幽幽开口:“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熙妃的替代品?”

“曾经爱过。人要活在当下,我只知道现在我爱的是你就足够了。”

许久,伏在九妄言怀中的她一声低唤:“妄言……”

他信口应道:“怎么了?”

“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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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接天莲叶无穷碧

伤势稍稍好了些,九妄言便着手处理栾提朔、赫连?露?以及其部下余党之事。

那日栾提朔防火焚林后,便一路向东,打算逃出包头与军力雄厚的契丹结盟,继而卷土重来,覆灭西楚。

哪知包头各个关口都已经被尉迟胤的军队封锁,当下就生擒了栾提朔和赫连?露?,将他们携带的五百轻骑俘虏下,准备待九妄言醒来后再请示如何处理。

剩下的都是栾提朔手下的死士,誓死愿追随于他。九妄言不想看到血流满坡,向余下的党羽许诺一律不斩,充入军中,家眷也会受到优待;负隅顽抗者就地处决。

残兵败将解决了,再就是栾提朔、栾提詹以及赫连?露?则收入菡春关地牢,秋后处斩。处理完毕种种杂务,他便要动身返回湮舞城。由于担心兰烬落身子骨弱吃不消,他下令着意放慢行军速度。

四十日后,终于抵达湮舞城。时近六月,气候已有几分燥热,正是莲花盛开盛开的好时节,兰烬落也刚刚被封了皇妃。

她没有想到,舞姬出身的她,竟也能享有后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此外,还被授予了协理六宫之权,这份恩宠自然是九妄言即位以来独一份的。

清早,朝晖满盈,晨风轻拂携来醉人的阵阵荷香。目光所及之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江南风景秀,最忆在碧莲。娥娜似仙子,清风送香远。周敦颐这诗写得丝毫不假。”

她浅笑吟吟,素手手执彩蝶纸鸢,清泠的声音恍若涓涓细流一般。

子衿搔首笑道:“我整日贪图玩乐,游手好闲的,哪里会懂这些。丘将军将我收养在将军府中,倒也请过先生教我念书。不过姐姐你也知道,我可没有心思念什么之乎者也的,倒是天天窜上跳下的,教书先生也被我气跑了不少。”

“我还以为你在将军府里是多么乖巧听话呢,丘将军也没少被你折腾罢?什么时候得空,你代我和娘亲去向将军和夫人问声好罢。”

正说笑着,已到了澜瑟园旁的一处空地。绿树阴垂画檐,鸟雀啁啾莺飞燕舞,甚是宽敞。再加上清风徐徐,是个放纸鸢的好所在。

拉长风筝线,逆风跑起。不消片刻纸鸢便摇摇晃晃地迎风飞起,如同蹒跚学步的孩童一般。

兰烬落擎起纤手,一面拉动着风筝线,一面向前跑去。纸鸢飞翔在长空中,真如彩蝶翩跹,却更具一种雄鹰搏击长空的无畏。明丽嫣然的笑靥在她姣美的脸庞上映现出来,随之漾起浅浅的梨涡。衣袂飘然,广袖轻晃,露出了嫩藕似的雪白的纤细手臂。

身为乌孙国一个庶出的皇女,自打独孤绾儿失了宠以后,就再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不是担惊受怕,就是食不果腹。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随心地展露笑靥了啊。

正在兴头上时,忽然脚下被一块顽石所绊倒,手中的纸鸢恰巧断了线,往远处飞去。阑珊慌忙跑来搀扶住她:“主子玩起来这么疯,还说我莽撞呢,自己也是一个样子。”

“芝麻大点的事情,瞧你紧张的。我哪就那么娇气了,好端端挨你一顿骂。”

子衿忙跑来问道:“姐姐,你没事罢?”

兰烬落摇摇头:“我没事。刚刚那纸鸢断了线顺风飞走了,你快去瞧瞧纸鸢飞哪儿去了。”

“阑珊,陪我去烟波池旁。”

池畔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池面上荷叶田田,其大如盘其小如钱,紧紧的挨着,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莲花开得正好,暗香盈盈次第盛开。池水尤为清冽莹澈,水下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

这澄澈的池水泛着凉意,荡漾着片片涟漪,看得她晃神。唇角含着丝轻灵的笑意:“阑珊,我看这池水澄澈的很呢。”

阑珊正莫名,她说着便已脱了鞋袜,白藕似的玉足缓缓探入了莹澈的池水中。池水的凉意驱除了夏日的燥热,清凉的触感令人心驰神往。

☆、73、画虎画皮难画骨

“主子,这儿可是烟波池。若是被旁人看到……”

阑珊忧心忡忡地环望着周遭。却听她笑道:“无妨,这里分明就只有我们二人。”

说罢,坐在池边,玉足轻盈地在水中晃荡。足尖凌波,犹如蜻蜓点水一般荡漾起涟漪圈圈。清凉的触感从足底传来,如凉玉一般舒适清朗。

阑珊看着她轻合着双眸,唇畔一抹惬意的微笑,也不由得轻笑了起来。

忽然一阵凉意,沁凉的水濡湿了阑珊翠碧色的衣衫前襟:“阑珊,舒服的很呢,不如你也将鞋袜脱了罢?”

阑珊慌忙抬起手袖,用袖摆去挡住泼洒来的池水:“主子,别闹了……”

水溅了她一脸,晶莹透亮的水珠从俏脸上滑落下来。阑珊佯怒地擦拭着脸庞上的水珠:“主子,你再这样戏耍我,我可要生气了。”

正打闹着,一声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打破了这静好的祥和。

“你怕了么?若是如此便怕了,当初你又为何要来纠缠我!”

“你疯了?一旦被人听到……”

隔得太远只听了个大概,像是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发生了什么争执,男子的又似乎显得很慌张。隐隐约约,应当是从烟波池的假山后发出来的。

兰烬落抬起玉足,着了鞋袜上岸。莲步轻移,蹑手蹑脚地循着声响的源头而去,阑珊惴惴不安地尾随在她的身后。

阑珊有些犹疑:“要是被发现了可怎么办?入宫时嬷嬷告诉过我们,身处宫中要把眼睛蒙上,耳朵堵上,嘴巴缝上。”

“嘘……”

兰烬落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走到了假山后,那男女的对话愈发地清晰了。

男子有意压低着声音道:“萧月华,你若不想被判一个秽乱宫闱的罪名就不要声张!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也不要有任何瓜葛。否则,你我都不会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