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1)

宋尧的脖颈处被狠狠的斩断,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碗大的切口,鲜血溅了赫连?露?与其旁的公孙冢一身,却还仍在汩汩流淌着,随后伫立在地上的无首尸身砰的一声骤然向前倾倒而下。

执刀而立的赫连?露?躬身道:“伟大的单于,我已替您解决了这狂妄之人。”

“赫连将军做得好,赏!哈哈哈哈――”

栾提朔仰起头大笑开来。赫连?露?俯身谢恩,公孙冢望着这血腥惊心的一幕,深深地蹙起了眉,握着羽扇的手微微颤抖:“单于此举,势必加深两国矛盾!”

栾提朔不以为然的冷笑一声:“匈奴与西楚矛盾已深,本单于还会怕了那乳臭未干的西楚皇帝么?回去带句话给九妄言,就说有胆他便前来攻打,我匈奴勇士绝不会惧怕他半分!这宋尧的头颅便当是本单于赠与他的礼物。使节慢走,不送!”

公孙冢唇冷然抿成一线,从衣摆上撕拉一声扯下一大块布料,将脚边宋尧的头颅拾起,仔细地包裹好后揣在怀中。言语中有几分哽咽与愤恨:“宋大人,你是我西楚的功臣。以身殉国,皇上一定会将你安葬,决不会让你枉死!宋大人,你安息罢……”

“待我西楚抚摩匈奴,便悔之晚矣!公孙冢告辞,来日战场再相见!”

☆、67、直斩单于塞上归

抬手缓缓将那方被鲜血染红的布料展开,血肉模糊的宋尧的头颅赫然映入眼帘。饶是见惯了生死的九妄言心惊之下亦向后踉跄了一步,幸好有十七搀扶着。

薄唇冷冷地紧抿成一线:“他们如何说?”

公孙冢衣衫上沾染着点点暗红色的血渍,单膝跪地拱手应答:“匈奴人对我二人百般羞辱,且对割地赔款一事不屑一顾。扬言皇上有胆便发兵攻打,绝不惧怕西楚半分,猖獗得很。臣有负皇命,请皇上责罚!”

“公孙先生请起。匈奴乃战败之国却猖狂至极,斩我使节,是可忍孰不可忍!传朕令,厚葬宋爱卿。三日后,朕便举兵讨伐匈奴蛮人,直捣黄龙!”

九妄言一拳砸在身前案几上,案几闷哼一声几欲碎裂,他的周遭仿佛瞬间凝结成了寒冰,令人颤栗。

三日后,西楚拥兵四十万,以匈奴侵犯边境为由讨伐匈奴。九妄言御驾亲征,四十万大军一日之内占下匈奴数百里的国土,杀得匈奴措手不及。栾提朔尚且沉浸在声色犬马之中,浑然不知兵临城下。知道西楚马蹄声声踏过蛮荒而来,这才大惊之下发兵三十万与其对抗;

第二日,匈奴戈壁滩一战败北,数员大将被生擒。三十万人死伤甚众,而西楚军只伤亡五千;

又七日后,西楚军直逼匈奴国首府包头,四月二十晨,九妄言下令攻破包头首府。

沙场点兵,狼烟四起,烽火连城。笳鼓喧喧响彻长空,在混乱的战场上激荡不已。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照夜玉狮子马在混战中脱颖而出,身形敏捷灵活自如。

马鞍上正是一身紫金浮云甲的九妄言,红缨飘扬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震慑天下的霸气,倨傲的俊面睥睨群雄。

手中一杆银枪如同游龙一般,枪锋寒光烁烁,带着嗜血的光芒,所及之处无不鲜血四溅。殷红的鲜血自枪端淌落而下,手握银枪的九妄言犹如修罗一般,眼眸犀利如暗夜寒星。

纵观黄沙飞扬的战场之上,西楚军士气正盛,匈奴军大半伤亡。投石车声如雷震,冲车轰然破风而去,目光所及皆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血泊。

包头守军溃败成一盘散沙,一日即破。栾提朔将九如烟送去九妄言军营,代表匈奴方愿意以年年纳贡的方式换取西楚国退兵。九妄言将宫非烟安顿在军营中,回绝了匈奴要求,原因只有两个字“晚了”。

栾提朔自知大势已去,在包头被攻破的当夜挟持着兰烬落,在赫连?露?的拼死掩护下,带着残余的五百轻骑落荒而逃。

部署好戍守包头的军队,收到了栾提朔传来的书信一封。

豪放不羁的字体写下几行字:国土已失,美人尚在。若要迎得美人归,酉时只身一人前来十里外杉树林间一叙。若时辰一过或有闲杂人等同来,本单于便独享这如斯美色,有此等美人相伴,黄泉路上亦不寂寞。

透过栾提朔狂放豪迈的字体,仿佛看得见他仰天大笑的得意之色,丝毫身为没有亡国之君的半分羞耻。

九妄言早便料到栾提朔会以兰烬落为人质逼他退军,真正看到书信之时,心绪仍然焦虑万分。他怕兰烬落会出事,怕她会从此离开他,毕竟栾提朔这小人一旦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七哥,其中必定有诈,不可上了栾提朔这卑鄙小人的当啊!”

九妄言握住了腰间的佩剑,毅然决然地开口:“我不能置绮罗于不顾,若将她从我的身边夺走,无异于夺走我的性命。你立刻封锁包头,决不能让任何一个匈奴人逃出去。如果一炷香后我还没有平安归来,就通知尉迟将军带兵来城外的杉树林,剿灭匈奴残余势力。”

“那为何不直接带兵保卫住杉树林,将其一网打尽?七哥你只身犯险,我实在放不下心来。”

九妄言一摆手:“不,栾提朔这等奸邪卑鄙的小人,一旦惹急了他什么事请都做得出来。在确保绮罗安然无恙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十七张口欲言,却见九妄言已然撩开帐帘,倨傲的身影绝尘而去。

他出了中军帐,翻身跨上一匹照夜玉狮子白马。雪白的马鬃在夜色中如同莹亮的雪一般,分外鲜明。一扯缰绳,白马轻嘶一声之后,随即腾起四蹄调转方向,向栾提朔毡帐的方向而去。

☆、68、蒲韧磐石无转移

夜色迷蒙,五百军士埋伏在葱茏蓊郁的草丛间,在漆黑的夜色下丝毫察觉不到。周遭已置下泼上了油的干燥柴草枯枝,埋伏着的军士各手执火折子,蓄势待发。只需一点,便可燃起熊熊大火。

九妄言,不要来,你千万不要来……

被栾提朔下了药的兰烬落,此刻四肢酸软无力地瘫倒在一株银杏树下,意识却分外清楚。方才听到栾提朔对四周匈奴军士的部署,她知道他此番根本没有将她放走之意。目的只是等九妄言一来,就放火烧林。

她只能默默祈祷,九妄言千万不要来只身犯险。栾提朔负手立于她身前不远处,勾起了一抹鬼魅般得意的笑容。他知道,九妄言一定会来。

他踱步走到兰烬落面前,轻薄地挑起她的下颌故意笑问道:“你说你那西楚皇帝会不会前来搭救于你?若是他不来,不如就顺其自然地随了本单于罢。瞧你生得这般美艳,愈发让本单于喜欢了。”

“区区一个亡国之君,还妄想让我委身于你?你是否自打降生开始便不曾好好看过自己的那副德行?栾提朔我告诉你,我宁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好,好一个贞烈的女子!”

他狂笑起来,好似天下百万里的疆土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又似世间所有女子都为他所玩弄于鼓掌之间:“越是泼辣的女子本单于越喜欢。当年九如烟也像你这般宁死不从,如今还不是服服帖帖对本单于死心塌地?本单于既然征服得了九如烟,也一定能征服得了你。”

栾提朔伸手摩挲着她的脸颊:“只可惜,万里江山算是拱手让给了九妄言那乳臭未干的小儿了。作为谢礼,就让她的宠妃侍奉本单于一夜罢!也不知你辗转身下的滋味,当是如何的销魂呢?”

“无耻之徒!”

兰烬落咒骂一声,紧紧攥着月白色衣裳的下摆,忧心忡忡地望向四周的伏兵。她已做好了赴死的决心。如果自己真的遭到了栾提朔的毒手,宁可咬舌自尽,也不会让栾提朔得逞。

忽而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紧接着是一声冷然的话语:“栾提朔小人,身在何处!”

透过婆娑的树影看去,白马上一抹颀长高傲的身影,手拉马缰环顾四周。一双犀利的黑眸尤其慑人,恍如数九寒天的坚冰不可催化。

她心中一动,他终于还是来了。一刹那间,竟不知堪喜堪忧。

栾提朔一把拽起四肢酸软的她挟持在怀中,扬声喝道:“九妄言,我就在这里,你的懿婕妤好好地在我手上!是否只有你一人前来?”

“正是。按你所言,只要我孤身一人前来,就会将绮罗交还给我我,希望你言而有信。”

栾提朔嘿嘿一笑:“这是自然,本单于何时失信于人过?不过,能不能把你的婕妤安全带走,就要看你自个儿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