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1)

程独将她推开,“别吵!”

“那我自己回去。”月白白做出一副要跳车的模样,程独只觉得聒噪,这家伙平时挺乖巧的。时而就显得过于烦人了,他拽着她的后领既不拉上来也不推下去,就让她以一种很不平稳的姿势站在马车的边缘处,想跳又跳不出来的样子。

“我……我怕。”月白白的双腿抖得不像样子,她突然懂得一件事情,程独是变态,他周围的人也是变态,车夫对于车厢里发生的事情,居然视若无睹。

程独又将她拽了回来,“过段时间我会再去,到时候想去再跟着。”

“哦。”月白白虽然是很淡定地答应着,心却开始跳跃了起来,下次一定要去实现她的愿望,不过,这次似乎是他第一次这么……嗯,以正常人的方式跟她说话耶。

月白白睡了一个晚上之后,马车终于在家门口停了下来,月白白抢先于程独下车,抱着一带香辣蟹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了门,抱着被子又开始睡,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猪,可是马车再豪华也比不上软软的大床,爱怎么滚就怎么滚。

平平淡淡地过了三日,月白白将手中的那本《娘子与相公》反复阅读了几次之后,不由地开始想念另外几本书,毕竟从一个故事回归到现实有点难,那就再陷入另外一个故事吧。想起那天程独没有将书扔出去,那就可能还在马车里,或者现在躺在他书房里。想着想着她就有些兴奋起来。不过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

虽说民间的秋天已经到来,天气还是显得有些闷热。月白白让人抬了张软榻放在后院的一颗大树下,大树遮阴,偶尔还有阵阵凉风。旁边放个小桌子,上面摆放着点心水果和一壶泡得清淡的茶。她躺在软榻上,捧着本书,看得有些痴痴的,饿了吃点点心,渴了就喝口茶,不喜欢被人打扰,就这么着很是惬意。

只是天不遂人愿,没有人来打扰,却有另类的东西来打扰她……

当月白白感觉额头上突然有一团冰冷的东西落上去的时候,她惊醒了过来,她以为是雨,却不是。

她的手摸上去,呃……居然是一团白绿色的粘稠状物体,当她脑子反映出来这东西是鸟屎之后,当场就想疯了,她瞅到不远处有个池塘都蹦跑过去,揪了张荷叶就往自己的身上抹,生怕抹不干净,她又伸手去捧水,身体一个不稳,“扑通”一声掉了进去。

水比较深,月白白连呛了几口水,心慌开始挣扎,而此刻,一身黑袍子的某个不明物从天而降,揪住她的后领拉起来往旁边的陆地上一摔。

旧伤,旧伤,某个地方又疼了,那个她又白又嫩滴地方……不过总比淹死好。

月白白坐在地上,抚着脖子咳嗽,她刚进水不久就被救了上来,因此理智很清醒。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月白白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却听到程独冰冷的声音,“你在做什么,最好给个合理的解释?投湖自尽?”

“投湖自尽?”月白白明白过来之后连声道“呸”,突然就很生气,一时脑袋发热,直接冲向程独,将额头贴在他的胸前磨蹭,蹭完了心情好多了,嘿嘿一声,“我额头上,刚才被拉了鸟屎……现在心里舒服多了。”

程独愕然,脸色阴霾,“月白白!”

“啦啦啦……程大爷,我全身湿透会生病的,我先去沐浴……那个,你身上的衣服也丢了吧。”月白白一股脑地跑了。

月白白一身湿漉漉地站在小英的面前,小英吓了一跳,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儿,月白白不说话,只是笑,笑得快要岔了气。

小英忙给准备了热水香汤,月白白坐在浴桶还在一味儿地傻笑。笑声还挺大。

沐浴完之后的事儿是做什么?

报仇雪恨。

月白白撇了撇嘴,站在那棵大树底下对着树上隐约可见的鸟窝喊,“混蛋臭鸟,我要杀光你们,把你们拿来炖汤喝。”

鸟听不懂人语,更不会理解月白白的愤怒。

月白白更生气了。举了几个小石头往树上扔,不过力气不够扔不到,反而被掉落下来的石头击中了额头,起了红印子。

她突然灵光一动,低低地念起了咒语,让石头移动上去打鸟窝。

后来发生很惊悚的事情。

正当月白白插腰得意大笑的时候,鸟窝从树上掉下来,她躲不及,鸟窝正好反扣在她的头上,眼前一黑,完蛋了……

她移动下脚步,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扑在地上,接着她就感觉到疼痛,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受到动物的侵袭,此鸟儿黑色的身子,喙长而尖锐,它狠狠地啄着她的脖子,手臂,似乎在泄愤,谁让这个女人毁了人家的住所呢,月白白疼得大叫,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没有规律地挥舞着四肢。

突然她感觉这个世界安静了下来,没有鸟繁杂的叫声,而她也不再感觉疼痛。她木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发现手上有些地方已经出了血,而她周围一圈躺着的都是尖嘴角的尸体。她盯着盯着就有些发愣,眼眶中的眼泪还在掉着,有些控制不住。

“很疼?”

月白白抬起头来,见到程独就站在她的面前,换了一身深蓝色的袍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眉头微皱,眉宇之间有淡淡的忧色。

月白白开始抽泣,“程独,下午就将这群鸟下锅,炖麻鸟汤喝,呜呜……”

程独突然有点想笑,却还是硬生生地给忍住了,眼前坐在地上的女人很是狼狈,头上杂乱无章地插着几根黑色的羽毛,嘴边还贴着一根,脸上是错落的泪痕,嘟着嘴坐在地上,一副很委屈又不甘心的样子,也到是可爱。

他朝她伸出了一只手,虽然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是他就是这么做了。

小英后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样子,玉树临风的程独牵着狼狈万分的月白白回来,两人的表情都显得有点木讷。

那晚的鸟汤很美味,府中每个人都分食到了一碗。日后回想起这次做汤的鸟数量,不由津津乐道。

所谓偷书与偷情

月白白自从被鸟啄这一事之后,在接下去的一段时间内收敛了许多。那晚她没有喝所谓的麻雀汤,可能是因为那无法面对一地的鸟尸体,又可能是惊讶于程独的雄厚的内力,又或者是他手中的温暖让她一下子暖了心。她的身上的倒都是些小伤随意涂点药就好,也不会留下伤疤。

往后的几日她变得有些狗腿,虽然对书房依然有恐惧感,不过见到程独在房内,她也会默不作声地走进去,然后随便拿了一本《XX经》坐在程独的身边假装认真地看了起来,视线却瞟来瞟去,她想看看哪里有她想看的书。她的记忆中很清晰地记得那天他没有扔,马车里没有,那最有可能就是在这个书房。

程独发觉她是有目的的,却也没有理睬她。

某日,他突然心血来潮,在月白白又一次瞥眼的时候,站起来走到书架边移动了一个机关,月白白的心猛地一跳,看到书架移开后的那个黑洞,她只觉得全身发抖,下意识地要逃,却被程独抓住,他说,“跟我一起进去。”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很好听,不是征求的意味,而是肯定。

“我不要,我不去。”月白白挣扎起来,身体对着门口挣扎想快速冲出去。

“一定要去。”程独强势地拉她进去,无论期间月白白把住什么不想进去,程独都会将她的手指一个个掰开,然后拖着她进去。月白白几乎是哭着哀求,“程独,我做错了什么?我以后真的不再犯了,你让我走吧……好不好?”

那些蛇是程独二十来年相依为命的朋友,他只是想介绍给她,而她却不懂得他的苦心,他的心比天高,根本不做解释,她越挣扎,他越愤怒,甚至会有些失望,声音越发低沉凌厉,“一定要进去。”

他不放她走,也不让她走。

月白白的心逐渐死了下去,“要将我喂食么?也罢,随你去,不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的脸色发白,声音说出来有些木木的,脚步有些虚弱,手被程独紧紧地握在手中,骨头都疼了。

程独没有让灯火亮堂起来,他在生气。

不过幸好周围的灯火都没有点亮,她看不见那些朝他们游来的巨大蟒蛇。但是她感觉的到软体动物的滑腻,那些软体动物在他们的周围纠缠,程独的手一直未曾离开过她,她的心吊在嗓子眼,她只觉得她很想尖叫却叫不出来。她如木头那样站在那里,浑身止不住瑟瑟发抖。如果这一刻让她直接下地狱她也愿意,至少比这种折磨强。

“它们只吃死尸,并不会生吞活人……”程独顿了一下,声音似乎有些低沉下去,“它们很善良,我是他们抚养成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