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了一拍,然后抬起双手,用力推了他一把。
“怎么?”萧元琮也已到了同样的关?头?,但他素来没有用强的喜好,一时也不恼,忍着额角突出的青筋,哑着声问。
云英张了张口,想要回?答,却已没法说出来,只是?摇头?,同时又再推他。
好半晌,等二人?都平复下来,萧元琮才再次问:“云英,你方?才到底怎么了?”
他的语气?里既有大汗淋漓后的满足,也有没得?到答案的疑惑,虽还是?温和?的底色,但云英已能?感受到他的不悦。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种时候显出抗拒他的意思。
云英沉默片刻,轻轻摇头?,说:“奴婢……只是?怕出意外。”
床笫之间,紧要关?头?,能?出什么意外?无非是?珠胎暗结,就像先前那个青澜一般,闹出后来的一连串事端。
萧元琮皱了皱眉,想起今日并非在宫中,没有余嬷嬷给她送药。
平日余嬷嬷几乎不当着他的面送药,是?以他很少会想起此事,但这的确是?他先前一直默许的。
那药本是?宫廷秘方?,效果极好,若是?需要,直接将?方?子给她,让她自派人?照着抓药、煎药也是?一样的。
可是?,看着她异常沉默的样子,他忽然不想这样做。
“你和?靳昭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防范的?”
他已经很久没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个名字了。
云英垂下眼,不敢看他,轻轻点头?:“他十分谨慎。”
二人?私会,自没法准备药,只有这种法子能?提防些,这是?两?人?第一次的时候,她就格外留心此事。
靳昭虽从未主动在她面前提过,但他心里定然明白她的顾虑,所?以从那之后,不必她再提醒,他会自觉控制,再情难自禁,也必会在紧要关?头?及时抽身,不给她留下隐患。
萧元琮的眼神有些沉。
“以后孤会留意,”他侧过脸,看向头?顶的幔帐,慢慢道?,“那药似对身子有损,往后还是?不要再用了,孤会知会余嬷嬷。”
云英眼眶一红,轻声说:“多?谢殿下。”
她感到自己的目的已达到了。
萧元琮看着她,不禁冒出更加荒唐的念头?。
若她真的怀了他的孩子,对他来说,是?否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跟随自己心意和?喜好而活的机会?看在血脉的份上,那些朝臣们,是?否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像当初父皇过分宠爱郑氏,而完全忽略嫡妻,因他未曾废黜嫡妻的皇后之位,朝臣们便对他对郑氏的偏爱视若无睹……
然而,还没等他抹去这些不该有的荒唐念头?,就听她说:“殿下放心,若真有那样的时候,奴婢不会让殿下为难……”
萧元琮不禁皱了皱眉,抬手抚住她半边脸颊,沉声问:“为何觉得?孤会为难?”
第123章 迁居 直接请韩太医来!
云英看着?他略有不快的样子, 轻轻摇头,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柔软的脸庞贴在他的胸膛前,讷讷说:“也?许殿下不会为难, 可奴婢明白殿下的难处,是奴婢自己不想给殿下添麻烦。”
萧元琮抚着?她的长发, 心中?那点不快也?被暂时抚平。
“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云英, 放心。”他说着?,低头吻了下她的鬓角, “即便真有那么一日,孤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云英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奴婢相信殿下。”
萧元琮没有急着?回宫,沐浴更衣后, 仍留在侯府, 与云英一道用了茶点, 甚至在阿猊过来时, 还亲自抱了抱。
“这个孩子养得很好,”他面含微笑,见怀中?的孩儿在云英耐心的引导下, 缓慢地说出“殿下”二字, 不由夸了一句,“与你?有些像。”
坦白说,他不喜武家人,并非因为后来武成柏想要倒戈, 这种不喜,从小便埋于心中?,也?许,是他少年时, 就看出了这对夫妇的道貌岸然和两头讨好并非他早慧的原因,那只是出于少年人单纯的直觉。
不过,云英的这个孩子,他竟出奇地觉得亲切,甚至隐约感到与阿溶有些相似。
大约因为都是云英照顾的孩子,让他爱屋及乌吧。
“武成柏恐怕命不久矣。”他忽然想起这几日得到的消息,“在从长芦去鲁城的路上便撑不住,病倒了,如今已近弥留,想来,至多一两月,便算到头了。”
武成柏的失势太?过迅速,既得罪了太?子,又得罪了吴王,在圣上那儿,更没好印象,再加上连爵位都已有着?落,显然已没了活路。
下面押送犯人前往流放之地的,个个都是人精,明白这一位是各方都容不下的废棋,自然不会给他机会,命丧他乡只是早晚的事?。
云英先?前只隐约听说过一两次武成柏在流放的路上并不好过,但并不知晓到底如何,眼下听他提起,虽在意料之中?,也?还是感到后背有一丝凉意。
也?许是骤然发现自己已再次怀有身?孕,并决定冒着?极大的危险,要让这个孩子“变成”太?子的,她感到自己此刻有着?比平时更敏感的心思。
武成柏先?前本也?不是东宫党人,不过是因为有了投靠吴王党的意思,便被太?子这般视为眼中?钉,最后,从堂堂的世代承袭的城阳侯、曾经?的京都守备大将军,沦落到在差役手?下吃尽苦头的流放犯人。
虽然她在心中?不时提醒自己,武成柏手?中?握有兵权,对储位之争的两派而言,都至关?重要,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若他日后知晓,她腹中?怀的孩子不是他的,而是吴王的,会如何处置她?
“云英?”萧元琮没等到她的回应,不禁抬头,蹙眉问,“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他总觉得她今日看起来有些细微的不同。
云英回神?,赶紧解释:“没什么,奴婢大约是有些累了。”
倒是旁边捧茶过来的穗儿看了眼云英的面色,说:“娘子可要用些暖身?的姜汤?”
萧元琮蹙起的眉头不但没有松开,反而更紧了些:“如今是夏日,怎么还要饮姜汤?”
这几日也?未见雨天,不该是淋雨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