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1 / 1)

两名面生的?婢女带着孩子迎上来,萧元琮只略停了步子,看一眼懵懂稚童,便让他们下?去?了,自己则推开不甚严实的?屋门,提步走了进去?。

偌大的?寝居静悄悄的?,不似有人在的?样子,偏空气里弥漫着一缕淡淡的?水汽,细微的?湿润夹杂清香,让人不禁心神舒展。

浴房之?中,屏风之?后,美丽的?女人光裸着身子,一手拿着巾帕,一手搭在屏风的?边缘,正轻轻擦拭着身躯。

日光自槛窗外?的?泄进来,如白?练一般,将?她婀娜纤美的?身形映在屏间。

浓密乌黑的?长?发高高挽起,堆成如云的?高髻,修长?的?脖颈微微仰起,晶亮的?水珠便沿着那道?曲线飞快地滚落下?去?。

大约是听见了门边的?动静,脸庞一转,白?皙泛粉的?脸颊掩在蒸腾的?水汽之?后,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映出明亮的?日光。

“殿下??”她轻轻一声唤。

萧元琮走近一步,正停在屏风边上,轻轻握住那条搭在屏风木缘上的?胳膊,微一翻转,便看到上头三道?触目的?血痕。

“怎么这时?候沐浴?”他另一手已按上她圆润光滑的?肩头,“伤处不能沾水。”

许久不曾发泄过的?欲望已隐隐有抬头之?势。

云英背对着他,轻轻侧过脸,也不看他,视线跟着他一道?,落在自己的?胳膊上。

“奴婢明白?,不曾沾到水,殿下?瞧,伤口好好的?。”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平稳,另一只手却悄悄将?那块用来擦身的?浴巾笼在身前,只恐他再凑近些,就能发现她胸前的?痕迹。

萧元琮没再说话?,以指腹在她皓白?的?细腕上摩挲着,身子前行一步,低头在她后颈侧边的?发际线边缘落下?亲吻。

云英捏着浴巾的?手悄然攥紧,后背禁不住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她很紧张,同时?又有些矛盾的?渴望,方才与萧琰的?短暂相处,哪里能填满心中的?空虚?

只是理智始终占据上风。

“殿下?,”她深吸一口气,脑袋稍一偏,错开他逐渐密集的?亲吻,“皇孙阿溶小?皇子一切可好?宫中呢,可还安稳?”

萧元琮捧过她受伤的?胳膊,凑到唇边吻了吻,点头说:“阿溶尚好,他胆子倒是很大,除了刚醒来时?又哭了两声,便再没什么了。”

云英听得多少有些别扭。

这二人,原一直以父子之?名相处,虽她偶尔也觉太子对阿溶的?关心,不全然像父亲的?样子,但那是她刚到东宫的?时?候,随着时?间流逝,两人之?间已相处得越来越自然。

而如今,就在她已完全认同这对“父子”时?,两人之?间的?关系已转变成了兄弟。

不是他的?孩子,他还会像从?前那样关心、爱护吗?

云英的?心中陡然升起一层怀疑。

“宫中……”萧元琮的?语气顿了顿,另一只手抬起,扶在她纤细的?腰肢间,“暂时?无虞。”

云英颤了颤,心里知晓那一瞬间的?停顿是为了什么。

萧琰还没有捉到,他自然无法安然入睡。

-

城阳侯府的?后巷里,一辆不太起眼的?马车缓缓驶出。

加厚的?竹编顶棚,四下?围起来的?油布,在初夏时?节看来,应当有几分闷热。但那油布两侧也各开了“窗”,容风穿过,再加上前面赶车的?,是个样貌平平,肤色黝黑,一看便终日风吹日晒的?寻常人,看来倒不算惹眼。

“郎君,要?朝哪个门去??”马车驶入大道?,即将?到坊外?的?分岔口,车夫一时?不知一会儿该往哪个门去?。

马车中的?萧琰没有一丝犹豫,沉声回答:“南门,正南朱雀门。”

京都十几个城门,正南面的?朱雀门便是正门,往来人流最多,守卫也最森严。

“嗳!”车夫应了一声,没有多问,便调动缰绳,驱马拐入宫城出来的?笔直长?街后,便朝着正南向行去?。

与此同时?,宫城外?围的?衙署门前,傅彦泽牵着自己的?马儿出来,翻身而上,朝着南面行去?。

他素来文采敏捷,方才在衙署中,事?情层层派下?来,不过两刻工夫,他已打好腹稿,提笔便行云流水般写好几道?政令,交给同僚们层层校阅。

上峰见他这么快便已做完他们大半公务,乐得坐享其成,也不强留,立即让他不必再守在衙署中,可早些回去?。

临去?前,还不忘吩咐他捎上两封要?交给齐公的?文书。

论年纪,齐公比圣上更长?上不少,早已过了终日留在衙署,事?事?操心的?时?候,平日只要?朝中事?了,不到晌午,便已回府,今日在宫中留到午后,已十分难得。

傅彦泽为此,先?去?了一趟中枢,见人已走了,便赶紧牵马出来,要?往齐慎府上赶去?。

不过,才出来,就看到这样一辆马车从?眼前驶过。

他记性极好,几乎过目不忘,这些年来读书作文,靠得便是这个本事?。只这么一眼,他就认出来了。

第一次见到这辆马车,是在坊外?临近西市的?街上,紧接着,在怀远放又见过一次。

是靳小?将?军用过的?马车,当时?,车里还有那个女人在。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后来经?过宫城外?那一条长?街的?时?候,还特?意留心过,车夫偶尔在那一带拉客,却用的?不是这辆车,而是另一辆更加简陋,一看便是日常在城中拉人的?马车。

似乎眼前这辆特?意改造过的?马车,就是专用来接特?殊生意的?。

他忍不住朝马车来的?方向看了眼,那里,的?确就是延阳坊的?坊墙,城阳侯府就在延阳坊。

可是,如今那女人是城阳侯府的?主人,府中自有马车,照理不该再要?用外?头的?车才对,再说,这种时?候,京中还有许多或着官服,或着便服的?差役,侍卫,该闭门不出才最稳妥。

她甚至还受了伤……

高台上,她毫不犹豫冲出来的?样子仿佛还在眼前,傅彦泽皱了皱眉,握着缰绳的?手微用力,趁前行的?方向暂时?与那辆马车一致,便刻意放慢了速度,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问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