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光是挽留还不够,靖王就是要逼他说出来。

景泓无法,只好道:“……想要。”

靖王如了意,这才心满意足地食之。

两个人胡闹了大半夜才睡去,第二日一早天不亮,重帘外就传来紫鸢的声音。

“福公公传话来,昨夜下了雪,如今还未停,看情形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陛下之意要带着官员们早点回京,以免被大雪留困。问王爷,是否要一起回去?”

靖王看看怀中仍在熟睡的景泓,道:“你回了福公公,就说本王稍后自行回京。”

“是。”紫鸢转身退下。

出门前她听到重帘内传来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问道:“下雪了?”

靖王回道:“嗯。再睡会儿吧,不着急。”那声音,难得的温柔。

群?1~22~49?整理.221--18 1:26:

第三十五章

今冬的第一场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等景泓醒来的时候,天地间早已是一片白茫茫,两天前还是一片颓败的北望山如今换上了银装,别有一番风情。

靖王从外面回来时身上落了雪,也不知他去干什么了,整个人身上充满寒气,脸色也不大对。

“起了?本王还以为要回来叫你呢。”一进门看到景泓已起,靖王换了一副心情。

景泓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该起便起了。”

“你不是小孩子,晚上还要抱着人睡呢?”靖王靠近他打趣道。

景泓被说红了脸,别过身去不想理会,他可没那么没皮没脸的。不过好在靖王的声音不大,宫女们都站得远些,应该是没人听到。只是景泓脸红却是藏不住,倒添了几分惹人遐思的嫌疑。

“陛下和其他官员们都走了,我没有随驾回去,是否不妥?”想到起身时听说众人已一大早赶回京城,景泓不免有些慌张。

“不用担心,你也不是唯一一个特例。”

“?”景泓疑惑。

靖王却不愿多说。

两人在行宫又呆了半日,才启程回京。路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果然如福公公所料那般,这雪越下越大,不见有停的趋势。靖王也不敢多做停留,在大雪封路前带着景泓回了城里。

回到家中的景泓因着手腕的伤惹得一家人齐齐心疼,尤其是秀才爹和梁婶,那模样仿佛他那只手就此废掉了一样。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有什么比你自个儿重要的,就你傻,还上去挡箭,当自己是武探花呀?”秀才爹嘴硬心软,一边“责怪”景泓,一边捧着他的手细细地看。只是手腕上缠着好几层布带,任凭秀才爹看累了眼也看不出什么来。

“我没事的爹爹,就是小伤而已,已经不疼了。太医也说了,日后好好调养,对握笔写字影响不大。”景泓安慰秀才爹道。

秀才爹还是担心:“你就只会写字,若是手好不了,以后可有的苦头吃。”

“梁婶今后天天给你炖猪蹄,俗话说吃啥补啥,对,我这就去买猪蹄!”梁婶一向说干就干,众人拦也拦不住,她冒着雪就出门找猪蹄去了。

“你说是文豫侯送你回来的?怎么放下你他就走了?该好好谢谢他才是。”秀才爹突然问道。

景泓心一跳,道:“小侯爷在行宫时吹了些风,染了风寒,身体不大好,所以就先走了。”

这借口是靖王教他的。靖王让他假借文豫侯的名义,并说秀才爹不会深究,也不易起疑。秀才爹果然如靖王所说,没有多问,只是神色更是担忧了,景泓看着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

大概是因为文豫侯年纪较大,不是那种浪荡公子哥,还时时带着自己的小儿子在身旁,一副好父亲的模样,所以秀才爹才会更加放心。

景泓不知道的是,秀才爹因为他受伤的事和文豫侯闹了好大一通别扭,撒了好一顿气。但好在靖王早已和文豫侯通了气,才不至于让景泓的谎被拆穿,免得秀才爹生更大的气。

文豫侯是咬碎银牙往肚里吞,莫名当了一回给儿子“拉皮条”的,又敢怒不敢言,转过头来还要帮着哄瞒自己的夫人,心中实在憋屈。

小侯爷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们为何生气,只觉得爹爹哄那人,那人不领情:那人哄自己,自己也不领情,心中一对比,谁也不快活,着实舒爽不少。心情一好,连带着看那人也觉得顺眼了许多。

冬猎回来不久,京府张贴了告示,说是有两个贼人在城中作案,已经盗了好几户人家了,有被盗之人前去告官。天子脚下还敢猖狂,放任不管还不偷到皇宫里去?京府自是不敢懈怠,立刻张榜悬赏捉拿。

景泓也只是散职时路过听旁人说起,但见着那告示前围了许多人,他自是没有凑热闹的习惯。

若是他肯上前看看,或是告示前的人没那么多,只需瞥一眼,他便能看到画像上的两个“大盗”分明是木先生与坷图。

回到家,秀才爹和阿淼正在院子里玩雪。两个从小在南方长大的人,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这雪好似憋了三季终于可以撒欢了似的下着。

秀才爹一生安稳无忧,纵使夫妻分离,小儿子疏远,但他被景府一家上下保护得好好的,没吃过半点苦,加之文弄章自觉有愧于他对他亦是千依百顺,是以年近不惑还像个孩子样。

两人拿着扫帚说是帮梁婶清扫院子的雪,扫着扫着就玩了起来,景泓刚一露面就被一个雪球砸中了额头,冷得他打了个激灵。

“哎呀,对不住少爷,阿淼不是有意的。”阿淼看砸到了近来金贵不已的少爷,玩心顿时吓没了。

景泓拍拍脸上额前的雪渣,笑道:“无碍,不过是一颗雪球罢了。”

“就是,哪里就是个瓷娃娃,泓儿也是个大人了,怎么会跟我们阿淼计较。”秀才爹一点都不担心,只顾在一旁笑道。“泓儿,你来跟我们一块玩吧!这雪可好玩了。”

景泓摆摆手,拒绝了秀才爹的盛情邀请,遁回房里去了。

朝廷官员每月休沐一日,景泓和曹长明与元玠二人在年前最忙碌的时候终于偷得一日闲相邀于福顺来小酌。

“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曹长明一身疲态坐没坐相地瘫着,若不是年关在即,景泓定会以为他是被万花楼里的哪个小妖精吸光了精气。

一旁的元玠也是一脸的疲色,想来是年底各部都忙着年终梳理,折腾着官员们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集贤院可能是最清闲的部门了,毕竟修史编书不是一蹴而就,一部书典少说也要耗费了几年的功夫才能编纂完成。而且李老最是喜欢整洁,自他掌管集贤院以来,要求事事清楚,件件有序,所有的资料都一一编注好分类摆放,平时虽是辛苦一些,但到了年终整理起来就不会手忙脚乱。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非要挑出来,烦死人了!”曹长明没好气地抱怨。他在户部乃是司度支一事的官员,统筹全国一应财政赋税,这段时间光是账本曹长明是做梦都在翻。

“平日不做功,临了有工做。”元玠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