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怎么是个男声?”程文遇一下懵了。
他刚刚还说人家“夫妻”恩爱和睦,这会儿就被打脸了。
那人拿着一壶茶进门来,他身后的徐儒卿端着一托盘的菜。他看到景泓三人便笑起来,微微行了一礼,“季月见过几位大人。”
景泓他们见人进来了,自然没有坐着等伺候的道理,都站了起来回礼。程文遇有些尴尬道:“季公子不必客气,此处不是府衙,不必称我等为大人。”
季月的性子活泼开朗,最不喜欢被规矩束缚,听到他这么说心中最是高兴。“那便好,不然这段日子大家住在一起,多拘束呀。”
“季月。”徐儒卿皱着眉头叫了一声,那声音里满是宠溺,丝毫不减责怪。
季月朝他撇撇嘴,提着手里的茶壶走过去,给三人各自倒上满满一杯茶。
“这闹水患,也没什么好招待各位的,实在简陋得很,还请各位不要介意才是。”徐儒卿道。
“不会不会。”景泓摆手表示并不介意。
季月对三人笑了笑:“三位且在此先喝茶,后头还有几样菜,马上就好了。”说着,身影轻快地出了门,向后厨去了。
不怎的,景泓总觉得季月这么一笑,隐约带着一丝风尘味。季月原本长得就不俗,一个男子,却比女子更好看,身段也极好,方才他出门去,身姿轻快矫捷,景泓甚至不曾反应过来他便不见了身影。
几人用了饭,方知季月还为三人准备了洗澡用的热汤,这将三人给感动坏了。一路风尘仆仆,若不是因此特殊时期,那真是不能忍受。此时有人提出可以让他们好好梳洗一番,那可真是大恩大德,感激不尽啊。
三人洗了澡,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第二日也算是精神满满地出门去。
季月一大早起来给四人做了早点,吃完以后,程文遇和韩春江跟着徐儒卿到河堤去看明情况,不通水利的景泓只能分配到了靖王身边做文案记录。
景泓来到小院,靖王已经起来了,刚用过早饭。
“他们呢?”靖王看只有景泓一人,有些疑惑。
景泓道:“水部两位跟着徐掌簿去河堤了,说是要看看现在的决堤程度。”
靖王点点头,“我们也去吧。”
景泓跟在靖王身后,小心翼翼,经过上次之事后,他看到那几个护卫和靖王总觉得心虚和愧疚。本来就有些怕靖王此人,此时更是小鸡形态,越发唯唯诺诺。
两人往河堤走去,不多一会儿便到了。河堤那满是人,除了勘测情况的人员,剩下的就是挖掘引流河道的工人,地上都是一堆堆堆起来的小土包。
景泓跟着靖王走过去,越往河堤,淤泥越多,也越厚,景泓一步一个深脚印跟在靖王的身后,不一会儿他抬起头来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离靖王那么远了。
靖王走着走着无意间后头看了一眼,只见景泓落了他一大段距离,整个人深陷在淤泥里不可自拔。他小声道:“真是个文弱书生,连走路都不会?”
身旁的人还未听清靖王在说什么,只见他往回走了去,抓着景泓的手臂,拎起他就走。“你是蠢还是傻?在淤泥里这么用力的踩下去,是要扎根在这里发芽吗?”
景泓被靖王拎着,靖王走得快,他也只能跟着走的快。也不知是因为靖王拎着他还是走快了真的就轻松了许多,他不再深陷泥中了。
走过了那段难走的泥路,站在河堤之上终于可以立稳脚跟。景泓有些脸红道:“多谢靖王。”
靖王听到了,但没理会他。
“河道已经挖得差不多了,就是这些淤泥太多,上游不断冲刷下来,不时又会堵住,所以还须时不时的清理。”徐儒卿道,“好在这几日也没下什么雨了,上游的水也在慢慢趋于稳定,情况越来越能控制了。”
此次水灾不但是因为上游冰川大规模融化,还因为江南春雨连绵不断,更是加重了水灾。
靖王看着一片狼藉的河堤,道:“水部的二位今日与徐掌簿多多配合,早日研究出治水之法来。”
经过昨夜一番了解,靖王已知这青州府实际掌事之人便是这位徐掌簿,所有的文书灾报都是他来撰写,每一份文报最后都有他的落款,而后才是黄敬之的官印加盖确认。
河堤上的工人几乎都是老百姓,青州不是个军防要塞,平日里没什么军队驻扎在此。之后要修河道,也免不了要临时征编才行。
“眼下,灾民们情况如何,都聚集在何处?”大致了解了河堤的状况,靖王问起灾民的情况来。
“灾民人数众多,他们大多是附近的村民,房屋皆被大水冲毁,目下青州府居无定所的灾民占了本州府总人口的八成左右。青州本地的灾民都聚集在城外的几个寺庙,南边有个土地庙,那里最大,容纳不少灾民。”
“现下粮食如何解决?可还能撑几日?”
说及此,徐儒卿叹了口气,“这大水来的匆忙,一开始还有些人备有些粮,后来都是由官府来赈济,现如今灾民越多,官府的存粮也不多了。在无新的物资,怕是撑不过这三五日了。”
江南本就是富庶之地,粮食一般来说都不是问题,而且物资如此丰富,江南人一般也不会吃旧粮。因此江南的官府不会大量囤积粮食,余粮不是卖往北方就运往军中,但是去年有些天旱收成不是很好,所以剩下的余粮也不多。
靖王心中来回想了几个法子,他出来之时拿到了今上的特令,必要时可以调遣岭南驻军,岭南一带天气炎热,粮食一年可达二至三熟,那边不受水灾侵扰,定有不少余粮。只是岭南山路崎岖,要从那边运粮食也是不容易,费时费力不说,这边能不能撑到他们将粮送达都是问题。
“本王心里清楚办好分内之事即可。”说完,靖王带着景泓回了下榻的小院。
回到小院,靖王首要就是清理自己,换身衣裳。景泓本来想要告辞到徐儒卿家中换衣,没想到靖王身旁边的仆人过来领了景泓到一处偏房,并给他拿了一套新的衣裳。
这衣裳大概是靖王的,靖王身形魁壮,更比景泓高了一个头,这衣服实在是不合身,但他又不敢拒绝,于是只好换上。景泓打开门走出来,那仆人一看便笑出声来,景泓实在像是个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孩子。
“大人且慢,小的来替您收拾一番。”
那仆人上前来,手上一番动作,也不知他如何做的,先前怎么也穿不好的衣服,不多时便服服帖帖的穿在景泓身上。
“虽还是不算合身,但是比起大人方才自己穿的要好许多。”
“多谢。”景泓只觉自己长这么大连件衣服也穿不好,又看到那仆人在一旁笑,以为他在笑自己,心里不免有些郁闷起来。
换好了衣服来到靖王的屋里,靖王早已换好衣裳等着。
他看到景泓穿着那身深蓝长衫走了进来,忽然一怔,只觉一股熟悉之感涌上心头。忽而又恢复了神情,不明不白说了一句:“再怎么像,也不是。”
景泓还在疑惑,靖王接着道:“刚刚的情况你也都听见了,本王打算前往关州,你今夜收拾一下,明日随本王出发。”
关州靠近岭南,是靖王的皇叔广王的封地。
景泓心想靖王大概是想让亲叔叔出手救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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