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洁明亮的客厅安静得只剩下书写的声音。
他克制不住地望向左边,窗外的太阳即将隐没于地平线,夕阳瑰丽又梦幻,少女在夕阳前的侧脸仿佛也染上了天空的颜色,连带着黑色发带上的银色铃铛也鲜活了起来。
唐宁之翻过一页书,头也不抬地问:“你没睡好吗?”
姚遥如梦初醒般“啊”了一声,脆弱的铅笔芯在他手下断裂,飞溅了出去。
唐宁之把断裂的铅笔芯扔进垃圾桶后望着他:“你的黑眼圈很重。”
她的视线往下落在他的题册上他仅仅只写了一道题。
姚遥只觉一股热气窜上了他的脑门,窘得头也抬不起来。唐宁之都写完几页了,他却只做了一道题。
他僵硬地站起身,急匆匆地抛下一句“我去洗个澡”,逃也似地离开了。
唐宁之玩味地勾起唇角,继续做题。
来电铃声响到第五次时,姚遥仍然在浴室里,唐宁之犹豫再三,还是从椅子站了起来。/?act=showinfo&bookwritercode=EB2021003033&bookid=11&pavilionid=a
看来是真有急事,她还是帮姚遥接一下,带个话吧。
循着铃声,唐宁之来到姚遥房门口。
“抱歉。”她小声念着,按下了门把手。
她打开灯,姚遥的手机放在书桌上的木盒上,带着木盒震动个不停。
她迈步走向手机,看了下备注才接听:“你好,我是姚遥的同学,姚遥在忙,请问有什么事我可以转达的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才传来一道女声:“……噢,你好,我是姚遥的妈妈,你是?”
妈妈?那备注怎么会是姚女士?
她暂时压下疑惑:“阿姨好,我叫唐宁之,是他的同学。我们一起报名竞赛了所以最近聚在一起刷题。”
对面听完才笑了起来,语气不似方便那般疏离:“你好呀,学习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噢,阿姨也没什么事,就是例行和姚遥通话。既然他有事,阿姨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唐宁之:“阿姨再见。”
唐宁之将手机放在桌上,内心思索着方才的疑惑,正欲转身离去,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形状。
“这个锁孔…”和她发带上的铃铛长得一样。
她隐隐约约觉得,盒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她,让她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打开它!打开它!打开它!”
鬼使神差下,她脱下了发带,乌黑长发顿时披散下来,随着她弯下腰,悬空在胸前。
嗒哒一声,锁开了。
唐宁之没有多少意外的情绪,仿佛早就确定铃铛能够打开木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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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盒向上弹开,半掩半合地立在上方,隐隐约约露出了一部分。
“这是…”她将盖子向上挑开,随着她缓慢的动作,阴影一点点被光芒吞噬,木盒内的物体最终全部暴露在阳光下。
她神色淡淡地拿起一张,上面还有姚遥沐浴露的香味。
原来他都保存在了这里,唐宁之笑得眉眼弯弯。
姚遥真像一只准备冬眠的小松鼠,千辛万苦把过冬的东西收集起来,堆在一起,再拖到温暖舒适的窝里,团好被子,枕着它们开始睡暖烘烘的觉,最后满足地进入梦乡。
“唐宁之…”
姚遥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站了多久。他的声音颤抖,尾音还破了音。
唐宁之握着照片回过头,看到姚遥无措地站在门框下,脸色苍白,表情脆弱,自己居然不知作何反应,继续逗弄他,又怕吓着他。
姚遥刚洗完澡,化了个妆遮掩住憔悴的面庞,出来就看到房门开着,少女纤长的背影立在桌前,长发披散着,那个位置他做梦也不会忘记,是...
下一秒,木盒被翻起,发出的声音如同棒槌,一击击敲打在他的胸口,直教人喘不上气。
他才想起昨天忘记把木盒放进去了。
姚遥慌乱地走到她面前,伸手想扯住她的衣摆,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缩回了手,最终低下头立在原地,死鱼般呆滞的瞳孔里,透着直面痛苦后的绝望:“你都看到了。”
唐宁之没有说话,姚遥双腿有点站立不住,浑身血肉仿佛风干的稻草堆般,即将散架。
唐宁之放下了照片,姚遥闭上双眼等待凌迟的疼痛到来。
随着他走进,唐宁之的鼻尖弥漫着沐浴露的清香和水雾的清新,和照片上的气息一致,更加浓厚,她的内心自然地生成一个完美的计划。
她随手合上木盒,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似的一字不提木盒里的东西,而是说起了为何进他的房间。
“抱歉,私自进你房间。阿姨刚给你打电话了,响了五六次,我就自作主张帮你接了,阿姨没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转达。嗯…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接你电话。”
他疑惑地睁开眼睛,来不及反应,唐宁之已经走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转角。
姚遥的心脏仿佛燃起了一把大火,大火正用他巨大的舌头吞噬他的灵魂,让他陷入无边的绝境。
她要走了吗?
我要被永远抛弃了吗?
痛苦排山倒海奔来,让他几欲崩溃,情急之下顾不上木盒,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