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寒凉,顾清宜一早开窗就被铺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一激灵。
“姑娘,衣物和冥纸都准备好了,奴婢现在就先拿去?马车上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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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边的顾清宜回头看了眼她?手上端着的物件,“嗯,你先去?吧。”
顾阑孤儿?出身,背井离乡,自然也没有顾家祖坟的说法,顾清宜为?母亲选了安州的风水好地?,在安州出城二十里,就是?复水山。
她?掀了马车的帘子,目光从初冬萧瑟的风景中,渐渐的移到了斜前方驾马的裴霁回,他身形端正,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好仪态,今日他穿的也很素净,一身牙白色的圆领跑,衣着简单。
李婵的墓碑就立在复水山的半山腰,靠山临水,周围种了长青的松林,遥望山上松,隆谷郁青葱。
顾清宜知道父亲和母亲的心愿,生相守死同茔,在夫妻的坟茔边植松柏、种梧桐代表夫妻情感长青不渝。但她?一日等不到父亲,一日就不愿接受,只在坟茔周边种上了松树,尚未种梧桐。
“小心。”裴霁回伸手扶住她?。
石阶生了绿苔,陡耸惊人,他隔着的衣服握住顾清宜手腕,稳稳的,掌心暖暖的温度也暖了初冬的寒。
“多谢表哥。”
“这里风景很好,你母亲在这也很好。”
“可惜,太孤寂了。”上了最后一个石阶,不等顾清宜反应,裴霁回适时的松了手。
快到她?都没反应过?来,她?眨眨眼,有些怅然道:“就在前面了.......”
最后的话音她?顿在喉间。
因为?,那坟茔边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种了一株人来高的梧桐树,如今已经入冬,光露的枝桠横生,有些莫名的孤冷。
她?眼底闪过?几丝惊色,顾不得裴霁回和身后的丫鬟,脚步踉跄的快步走?了过?去?,微微瞪着眼不知如何反应。
她?身后的裴霁回眼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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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杂色,“这根部的浇了水,土也是?松的,应该是?这两日种下的。”
“这、这是?、”她?不敢说出那个称呼,怕一不小心就打破了幻想?。
裴霁回扫了眼墓碑,眼神微凝,那墓碑侧面,放了一块与复水山这地?方很不和谐的石头。
他走?了过?去?,将杂草丛中的石头捡了起来,背面是?嶙峋的凸起,他看向背面,面色一紧。
顾清宜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走?了过?来,“表哥,你发现了什么......”
他看着眼眸湿润的少女,将石头郑重的递给?她?,顾清宜不明所以?的接了过?来,旋即身形一震!险些站不稳,
石头上面被用力一笔一划刻了四个字:“与妻不渝。”
“是?我父亲!表哥!是?我父亲,是?他,一定是?他......”她?死死的握着石头,嘴唇颤抖,固执重复道。
“是?,是?,幼安。”裴霁回抬手轻轻的安抚她?。
她?有些怔怔的重复,面上有无?措和惊喜,宽热的手掌抚了抚她?的背。
“是?我父亲,他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他还来看了母亲,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来找我,他不想?幼安吗?为?什么他要种下和母亲合葬才会有的梧桐树,他不要幼安了吗?”
不知什么时候,她?一向清凌凌好看的双眸里,溢满了酸涩委屈的泪水。
裴霁回薄唇微动,抬手擦了擦她?满脸的泪水。只是?带着微微的温度,却烫得他掌心一颤。
“幼安,你放心,你的父亲很爱你,他一定会回来找你的,我保证,一定会。”
裴霁回沉声道。
那城西?的废院地?道四通八达,稍稍打草惊蛇,就不知人会被转移到哪里,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在没见到顾阑之前,他不敢让她?抱有希望。
宁可无?了有,不可有了无?,他怕她?承受不住。
这岩石一看就是?出自有水流的底下,还是?被人悄悄的刻下丢在隐蔽之处,一定是?顾阑知道今日顾清宜会来,发出的信号。
“我想?他,我想?父亲了,我想?知道他这三年怎么了,当年坠崖有没有受伤,也想?和父亲一起为?母亲的玉兰树松土除草......”
她?的委屈像是?利刃,句句扑向男子的心肺。
一个吻
寝阁漆黑, 只有门边的灯台上的点了盏小?烛灯,环境昏暗暗的,屋里安神?香袅袅飘出, 是姑娘寝屋独有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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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半秋回头一见门口站着的高大修长的身影, 声音放轻却?很惊讶。
“嗯。”裴霁回走进了寝阁,沉沉的声音压低问:“她睡了吗?”
她端着洗脸的鱼戏铜盆, 点点头:“方才睡下。”
“你先下去罢。”
男子的话说的理所?当然, 有些?反客为主的味道。
“奴婢......”抬眼对上漆如点墨的眸光, 她心下一抖, 咽下了拒绝的话,端着铜盆缓缓退下。
裴霁回目光看向青色床帐间, 暮云纱层层叠叠, 加上昏暗的烛光, 将床榻间也照得影影绰绰很是朦胧。
他食指轻轻的挑起纱帐, 榻间的少女盖着淡蓝色的寝被, 只微微露出一节白皙如玉的脖颈, 往上是微红的芙蓉面, 那很有吸引力的眼眸现在紧闭着, 哭了很久的眼眶还有些?发红微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