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味道好闻,檀木香混了沐浴露,又带了点淡淡的薄荷味烟草气,她几乎是边嗅边亲。 痒,热,也很难招架。 他深吸一口气,沉着嗓问她,“干什么?没爽够?”
她声音含糊不清,“不是你想听我说吗?” “嗯,”手掌摁在她腿侧,他道,“那你说。” “喜欢。” “喜欢什么?”
她埋首在他颈间,轻轻地啃,又凑到他耳边,几乎是用气声说了两个字(自己脑补),而后撤开些距离,手仍然搭着他的肩,歪着头看他,又补充,“和你。”
商泽渊明显一愣,紧接着是笑,明知道她会错了意,却还是被她这明显又直白的动机撩拨到,他觉得可爱。
指尖在她腿侧轻轻摩挲,商泽渊懒懒地“嗯”了声,说,“还有呢?” “超厉害。” “嗯。” “很……”她咬了咬下唇,有片刻的停顿。
两人时常开腔调情,再超标的话她也说过。 怪就怪眼前灯光明亮,他又摆出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盯着她看,像在等待一份答卷,难免叫人难以启齿。
他见她迟迟不做声,替她回答,“你想说,你很舒服。” 脸上微热,她点头,“嗯。” 不过既然话已经被摆出来,也就没什么好害羞的了,她紧接着又说,“就,很解压。”
“嗯?”他眉梢微扬。 “我最近压力很大,晚上画稿思路有点堵,但跟你做完就通了。” “?” 这种说法,他真是头一回听说。 服了。 商泽渊低笑一声。
“我这么好用?” “当然啊。”她回,然后重新抱上去,几乎是挂在他身上,贴着他耳边道,“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这是她破天荒主动发起邀请,还扬言要在上面,他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后半夜又是一场酣畅淋漓。 …… 结束时已经凌晨两点。
程舒妍挤进他怀里,小憩了会。等听到他呼吸逐渐平稳后,她才悄悄撤离,随手套了件衣服,轻手轻脚离开卧室。
晚上的事情进行得突然,她的工作还没完成。但也没跟他说,不想他熬夜陪。 不过说他解压并不是说说而已,思路确实通畅许多。
程舒妍一鼓作气画到天亮,怕白天精神太差,又在沙发上眯了一小时。再次醒来,不过七点钟,她定了早餐,手脚利落地洗漱穿衣,出门时,早餐刚好送到,她给商泽渊留言:【睡醒自己热一下,我上班了。】
八点抵达工作室,还没歇口气,便跟陀螺似的转了起来。 近来需要赶进度,大家多少都有点萎靡,唯独程舒妍跟打了鸡血一样,左手咖啡,右手茶,两眼一睁就是灌。
丁助理怕她熬坏,尝试着劝道,“程老师,调研的事可以交给我们,您今天午休稍微休息一会吧?” “我看您眼睛下面犯青,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有吗?”
程舒妍这样问,但也压根抽不开空去看,手指将资料翻得飞起。 丁助理直接把镜子怼她面前,“呐,你看嘛。” 程舒妍扫了眼,不甚在意地笑,“好吧。”
“别真别熬坏了,咱还有时间,也不是那么着急。” 程舒妍说,“没事,习惯了。” 是真习惯了。 她在国外读书那会比这更夸张。
有课上课,没课就自己恶补专业课和语言课,几乎白天所有时间都用来学习,到了晚上还要去勤工俭学。
就这么夜以继日,记不得熬了多少个通宵,最累的时候吃着饭都能打瞌睡。但没办法,要想出人头地,她必须付出比别人多百倍千倍的努力。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付出,她才能年纪轻轻闯入BW总部,到如今也算小有名气。
丁助理还杵在她办公桌旁,苦口婆心地劝,程舒妍摆了摆手,叫他去把计划表打印出来,十点半召开紧急会议。
会议上,她更改了时间计划。准备将接下来两个多月的工作,尽量压缩在一个月完成。 大部分工作由她牵头,其他人只需要配合,所以对别人来说,工作量不算骤然加大。
后来散会时,几个小助理凑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原因。问是不是这边的工作着急收尾,她们下半年真的要去意大利了。 程舒妍正低头回消息,起初没应。
直到进办公室前,才反应过来他们还跟在身后。 揣起手机,她没由来地问了句,“你们想出去玩吗?” “想啊!” “当然想!” 几人异口同声地应。
程舒妍说,她也想。 所以才想在六月之前结束掉手头所有工作,给大家放几天假。 这样她就可以跟商泽渊他们去冰岛,也不算爽约。 就是不知道事情进展会不会顺利。 *
接下来几天,程舒妍一直连轴转白天上班,晚上趁商泽渊睡后熬夜画稿。
大概熬得太狠,以至于记忆力变差。周四那天出差,车子已经向着机场开了,才想起来重要文件没带。
刚好商泽渊也要出趟国,航班在晚上,时间相对没那么紧张。上午开完会后,他回家洗了个澡,顺便拿护照和行李。 程舒妍电话打来时,他刚换好衣服。
“商泽渊!你这会在家吗?”她语气火急火燎。 “嗯在,怎么了老婆?” “太好了,你去书房帮我找一下,第一列第二排那里,有没有一个粉色的文件袋。”
“好。”商泽渊应,起身去了书房。
电话抵在耳边,他按照她给的方位,轻而易举便找到了,“有,在家里。”说着,他伸手去拿,也不知是文件袋没扣好还是怎么,刚抽出来,里面的文件直接撒了一地,他蹙眉,轻“啧”了声。
程舒妍没察觉,只道,“好,我马上回家。” 挂断电话,商泽渊蹲下身去整理,又一一叠好,放回去。
基本都是一些资料、合同、报表。唯独有一张尺寸大于A4,他捡起,随手翻转过来,紧接着,整个人顿住。
这张纸有厚度,也有质感,右下角盖着BW的章,签着五个人中英混合的名字,而最上方是三个烫金字调任函。 …… 半小时后,程舒妍终于赶回家里。
彼时商泽渊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侧对着门口,抽着烟。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杯酒、一盒烟,以及一个粉色的文件袋。 正是她需要的那个。
程舒妍匆忙上前,拿起,又匆匆撂话,“我先走了。” 转身,刚迈两步,商泽渊忽然开了口,“等会。” 她脚步顿,回身看他,问,“怎么了?”
他垂着眼,将烟摁灭,语气淡淡地提醒,“不检查一下?” “哦,对。” 手机塞进包里,包挎在肩上,她打开文件袋,开始一一核对。
核对一遍之后,动作稍顿,很快又进行了第二遍。 商泽渊侧眼瞥她,“少东西,是不是?” 程舒妍点头,“少了张……” 话还没说完,就见他拎起一张纸,往茶几上一拍。
伴随“咚”的一声响,他冷声开腔,“调任函。”抬眼,再度看向她,“对吗?”
第 60 章 蝶
从无意间听到消息那天起, 商泽渊一直在等她主动开口,可她从未提及。那会他还抱有侥幸心理,认为也许是员工误传, 直到他今天亲眼看到这张调任函。
周四、意大利、BW总部会议、商讨调任,一切都对上了。 浓厚的乌云挤压在天际, 室内昏暗得没有一丝日光。 客厅的窗开着,外面起了风,树叶沙沙作响,风吹动窗框,
卷过白色窗纱,夹带着五月这场春雨的丝丝凉意,拂面而来, 潮湿,压抑。 清早那点不适仿佛加重了些,商泽渊掌心不动声色抵了抵右腹,而后坐直,手肘随意搭着膝盖,
静静地看着她。 程舒妍感觉到气氛不对, 然而还未来得及说话, 包里手机响了。 她拿起看一眼,是陈助理,接通,
那边催她下楼,说快要下雨,怕路况不好会堵车。程舒妍速速回了句, “马上。”然后挂断, 上前拿调任函, 结果刚触到,就被商泽渊抽走。
手就这样停在半空,程舒妍看他,他亦回望过来,下巴微抬,侧着眸,眼眸中无波无澜,却隐隐透着不耐与冷淡,如同此刻的天气,阴郁,是那种堆积在云层,随时准备倾泻的暴雨。
这突如其来的对峙让人感到莫名,但也没空多想,她实在太着急了,于是开口安抚,“等我到机场,有什么事我们电话里说,你先给我,乖啊。”
说着,她试图上前抱抱他,而他却只当她是来拿这张函,手一收,人往后靠,躲开了。 “就站那说。”他道。
程舒妍再度顿住,片刻后,她蹙起眉,“我真得走了,我很着急。” “我知道。” “他们还在楼下等我。” “那就让他们走。” “可是我要赶飞机!”她音量略有拔高。
商泽渊没再应,仰头喝了口酒,试图将不适感往下压一压。喉结上下滚动,他撂下酒杯,深黄色的液体在透明的杯中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