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程山自然不愿女儿守活寡,毁了这婚事。段大人的弟弟却闯进府,说要为兄长报仇,让她为兄长陪葬。宋程山一怒之下将这人寻了个理由关押大牢,发配到边远的地方。

引章如何不知段大人的死因,他正死在梁衍离京之前。斩草除根才能后顾之忧,挑却怕这对兄弟死了后来找梁衍索命,私下里拜托苏娘子搭救。

他们恨的是她,活着的人也只会来向她寻仇。

当时苏娘子的小弟攀上宫里当权的宦官,不在红袖坊当小龟公,改姓换名找了关系混进大理寺,仕途正是火红时。结果后来此人被英国公徐晤劫走,不知下落。

不管谁出手,引章心里这口气才松下来。

接连两门婚事无故被黄,宋家悔婚在先,在金陵城的名声越发不好,尤其是引章。

此时她已出落得明艳动人,倾国倾城,但却因为两位未婚夫接连出事而被扣上克夫的名声,再美又如何,真正的权贵士族不愿接纳,贫寒家门宋家又看不上。

那时只要一出去走动,引章刚转身,女眷就在她身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说宋家是狐狸窝,出了一个魅惑君主的怜妃,现在又出来一个克夫的。

那段时间,引章处境不是很好,但她心是活的,她知道很快梁衍会回来,不顾一切的来娶她。几乎是这种盲目而狂热的信念支撑她渡过漫漫难熬的几个月时间,期间她一直偷偷关注边疆战事,打了胜仗她高兴又害怕,夜里都会梦到血淋淋的梁衍。

他要是死在战场上,她会惦念他一辈子。

转眼到了年关,边疆战事打完,班师回朝。

引章偷偷去看了,怕被人认出来穿了男装,从头到尾一个个找过去,到最后也看不到梁衍的影子。

街上有很多人在哭,他们也找不到自己的父亲儿子丈夫,知道他们永远回不来了,尸骨还留在那遥远贫寒的边疆,到死都无人收尸,趴在地上痛哭的,以头抢地恨不得一块去了的。

一边是欢呼声,一边是哭声,整个金陵裂成两半,引章找不到人只觉得心都裂开来了,活不成了,但她又接受不了。

梁衍那么个人,在凤仪宫被拖下去打都没打死,被人堵到巷子口打也没打死,被扔到门外没被冻死,他那样固执,顽强得像野草一样,怎么会轻易死在战场上。

老天爷不让他死,她不让他死,他自己休想在战场上死,引章疯了一般冲到人前攥住将领的衣角,想问问梁衍在哪里,还没来得及问就被禁军带走,没想到松不开她的手,她死死攥着将领。

正好陆演在场,没让禁军伤害她,最后把晕了的她回家。

借此机会,宋家设宴答谢陆演。

陆演如约赴宴,席间众多女儿盛装出席,都想着嫁给这位年轻俊俏还有本事的陆表哥,陆演却担心引章的情况,问了她一声。

宋程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派人把她叫出来,叫了几次都没把人叫出来,正要亲自去叫人,这时引章出现了。

她岂会猜不到父亲的心思,他将女儿视作政治上的筹码,她偏不让他如意。

她穿着白衣白裙,挽着绢花出席。

面对这个冷血一般的父亲,她倔强得不肯掉一滴眼泪。

她站在众人面前,当着世人的面,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怯懦,终于可以坦坦荡荡说出口,“您不认我这个女儿也好,认为我不知廉耻也好,我生是梁衍的妻子,死了做鬼也是他的妻子……”

父亲终于气急败坏,“孽子,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孽子!”

“我与他两情相悦,问心无愧。”

这时起了混乱。

一个身穿银白盔甲,面容异常英俊的青年闯进内院,厅内外惊慌一团,下人拦都拦不住,就让他用长枪挑开了去,如入无人之境般骑马闯进厅内。

马蹄将地面撞击得咚咚乱响,女眷们躲在桌案底下,男宾们避在一侧,大厅中央只站着一个人,她眼含热泪看着马上英俊的青年,他弯腰朝她伸出了手,她毫不犹豫伸出手。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暴怒,“今天你要是敢出了这个家门,就不是我宋家的女儿!”

引章把手缓缓收回来。

梁衍疲惫却充满喜悦的眉眼间不见一丝惊慌。

他定定看着她。

看着她朝暴怒的宋程山跪下去,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女儿不孝。”之后他俯身伸出手臂,将她揽腰抱在身前,掉转马头冲出了宋家。

引章被他抱住腰,她把脸深深埋进他的胸口,他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汗味儿,掩饰不了疲倦,胸口却在颤抖,颤抖得越来越剧烈,她听见他笑了起来,越来越响亮,也越发放肆,好似天地间再没什么比这更高兴的事。

街上的人都被他们惊吓到了,纷纷躲开来,侧目而视,但这都无所谓了,没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

**题外话**

明天最后一个番外!

番外琐碎的年少时(终)<花里逢君别(小尾巴儿)|PO18???t心跳

来源网址:/books/668666/articles/7688054

daisy

番外琐碎的年少时(终)

他们是在不久后成了亲。

距离金陵城千里之外的清州,一处偏僻的寺庙里。

前后赶了半个月的路程,走走停停,遇上大雪纷飞的夜里,梁衍带着引章在旅店住下,外边儿风雪呼啸,霜花凄惨,他们躲在狭隘简陋的小屋子里缠绵。

九死一生打完仗回来后,男人的身板变结实不少,眉目越发英挺锐利,裸着上半身将娇美的少女压在窗台上,捧起她的脸亲吻,吻她湿漉漉的杏眼,吻她明艳的脸颊。

他含住她的嘴唇吻到发麻,分开时都喘不上气,引章手里揉弄男人的巨物,比在宋家待着时还要大几分,狠狠捏了一把,“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

梁衍皱眉故作吃痛,喘息着深深埋在她颈窝里,“除了你,只有你了。”

在边疆将士们除了训练就是打仗,日子苦闷,军营里有妓子供他们消遣,有几个要好的隔三差五勾着他肩要拉前去,他心里已经有个娇人了,手揣着她歪歪扭扭一针一线绣的帕子,在深夜里深深嗅着,身躯颤栗的发泄出来。

战场上,梁衍曾被敌军的乱箭所伤,臂膀上的伤口每逢阴雨天疼痛难忍,青王找来经验丰富的大夫为他疗伤,用刀子剖开手臂上的伤口,刮去骨上的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