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这个必要,季时韫。其实你和怀信做的一些事情,在我看来都没什么必要。”
徐雀澜实话实说。
她根本想不通他们到底想要什么。尤其是季时韫,她觉得现在他们这样过日子就挺好的,有吃有穿,还有工作,婚姻都是搭伙过日子,他们已经算是幸福的“家庭”了。即使是这一步,她迈出的都相当不容易,因为她之前没打算让一个男人出现在自己和女儿的生活中。
她在某个瞬间会怀疑自己的决定和季时韫复合的决定。
因为她发现季时韫和那些男人想要的都不一样。
这句话比愤怒的指责更让季时韫感到不痛快,他皱着眉,停下了现在手上正在做的事情。
“没必要?沫沫,是你觉得我没必要,还是你弟弟没必要?”季时韫的语气里有股平淡的绝望,他始终深陷在徐雀澜会随时离开他或者随时一脚将他踢走的泥沼里,靠着他所感知到的那丝她对他“特殊的纵容”而自欺欺人地维持这段关系到现在。而徐雀澜却说这丝纵容是因为她单纯觉得没有必要。
他宁愿她骗他。可徐雀澜不会为了别人撒谎,她只会为了自己撒谎。
“算了,我们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徐雀澜打算结束这个话题,“我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希望你别太计较和怀信的事情,不然你们两个总是这样你来我往也不太好。”
徐雀澜是想委婉地提醒他,她并非完全不知道他们的手段,希望季时韫适可而止。
季时韫点了点头,他似乎对她说的这句话已经有所预料。
“吃什么?我去买。”他准备去对面的烧烤摊了。
“羊肉串,牛肉串,随便来几串,”徐雀澜道,“都行。”
晚上闭店之前徐雀澜先带着孩子回家,季时韫叮嘱小刘做好收尾也离开了。但他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将车一直开到了离家不远的公园里。这个公园晚上人少,适合思考。他闭着眼睛靠在车座上,耳边的虫鸣幽微断续。
他在车内足足待了十五分钟,只有来到这里,他才能面对真实的自己。
那些他表露出来就会被徐雀澜踢出局的情绪,会释放在寂静的夜里。
他接起电话。
彭芳其实很害怕和徐雀澜的男朋友打交道,她现在对男人的防备心越来越重。不过办完丧事以后,她确实得到了解脱。她对着听筒说道:“是照片上的那个人,那天在我准备回家的路上,我迎面碰到他了。他说,让我别走得那么快”
彭芳低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相信了他的话,我慢慢地走回了家。”
紧接着她又道:“会和雀澜有关系吗?我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季时韫冷静地听着她的陈述,末了,他轻声道:“不会。不过这件事以后如果再有波折,你可以提供这个线索给警方。至于你当时为什么不说,只是因为你害怕而已。彭芳,如果这件事真的再被翻出来,你要记住,只有你将这件事告诉警方,才能最大限度地让雀澜平安无事。”
“她本来就和这件事毫无关系,”季时韫注视着前方漆黑的夜,“她什么都没做。”
徐雀澜发现今晚季时韫晚回家了一个小时。
她没感觉到奇怪,因为季时韫平时如果生气了就会晚回家。可能今天下午的对话确实伤害到了他,但没关系,哄一下就好了。不知不觉,她进入梦乡。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她看向枕边空荡无人的被窝,下意识拿起枕边的手机。
季时韫去送粒粒上学了,昨晚他回楼上睡的。
徐雀澜这次真不打算惯着他,上一次那封信的事情就让她有些不舒服。她起床收拾好自己准备去店里,正好碰到了带着早餐从外面回来的季时韫。他淡淡看她一眼,将买来的烧卖和豆浆递给她。
徐雀澜没看他,也没看早饭:“我去店里吃。”
季时韫没出声,却反手按住了大门。他的手挡在锁上,身体挡在门前。
徐雀澜背着包,平静地抬头看着他。他不说话,她也不说,两个人一言不发地在门前僵持起来。
季时韫作出一个不算解释的解释:“章壹的车在楼下。”
徐雀澜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表情:“然后呢?我要去店里。”
季时韫的手指在门锁上滑动,他确实对徐雀澜一点办法都没有。哪怕他非常痛苦,试图用眼前和睦的假象蒙蔽自己,还是时不时地就会被徐雀澜戳破幻想。他出自本能地不希望她现在出去,否则他体内的某根弦就会断掉。
他看着她,另一只手握起她的手:“徐雀澜,我的心很痛。”
徐雀澜露出了一个更加不解的神情。
但她也习惯了季时韫时不时的发病。她淡然道:“没有人是心痛痛死的,你吃点布洛芬吧。”
季时韫看着她,在确信她说出这句话后,转眼轻轻吸了一口气。这种感觉并不好受,随时会失去谁的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但他还是移开了捂在门锁上的手,把装着早餐的袋子挂到她的手指上:“路上注意安全。”
徐雀澜忽然觉得事情变麻烦了,本以为这几次的事情以后,季时韫会逐渐获得安全感。没想到他的焦虑症似乎越发严重,而这样的性格显然不适合在家庭中承担父亲的角色。就当和季时韫说清楚的那个想法再次出现时,她的心脏却好像在胸膛里滚过一圈似的,产生了一圈令她感到极度不舒服的涟漪。
从理智的角度看,季时韫不断越界,她应该和他分手。
从情感的角度看,刚刚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感觉有点不舒服。
意识到这件事,徐雀澜提着早餐,生气了。
哎呀烈女怕缠郎啊
女主:哎呀好烦??
她不舒服了她不舒服了哈哈哈
独享
章壹今天来带了一封信。
当初给徐雀澜写那封信时,第一张信纸上墨水晕了,他又重新誊写了一封。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把第一封没送出去的信留在家里,没想到会派上用场,起码让徐雀澜知道这封信曾经真实存在过。
只不过被别有用心的小人算计了。
季时韫站在楼梯口,阴沉地望着站在车边的章壹和徐雀澜。
徐雀澜其实现在有点烦躁,她烦躁的内容是她认为季时韫正在破坏她内心稳定的秩序。爱上一个男人是悲剧的开始,她虽然对季时韫有感情,但应该没到非常爱的地步。可季时韫细水长流,润物无声,他想得到的就是爱。
他的目的性始终很强,但不会采取过于激烈的方式,所以容易让人深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