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脸上表情各异，但无一例外眼底都有震惊，马场上陷入片刻的寂静。

有人为顾川的英雄救美喝彩，又为他失之交臂的胜利惋惜。有人惊讶于齐湛平日里吊儿郎当不学无术，却有如此精湛的箭术。也有人暗地为齐恪的失误心有余悸，那一箭若真射死了瑞王妃，今日在座的所有人面上都不好看。

还好，有惊无险。

人群中响起一阵掌声，众人纷纷开始恭维：“皇上，瑞王殿下果然英姿不凡！”

“瑞王殿下这箭术，在京城所向披靡哪！”

“瑞王殿下不但长相俊美，还如此英武，实乃皇上和晟国的福泽！”

惠帝还沉浸在齐湛带给他的惊喜中，对众人呵呵一笑：“众卿谬赞。若不是少虞为了救人弃赛，只怕他未必能赢。”

安南王看向神情惊愕的长乐郡主，又看看眉目平静的顾川，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长乐郡主万万没想到，顾川在紧要关头竟然为了救人放弃了雪龙驹，她的脸色很难看。

她本来意在体验一把当日萧琬在顾川箭下生死攸关的刺激感，让顾川在射箭的那一瞬，在生死关头，看到自己对他的信任，对自己心生情愫。

没想到顾川这厮就这么放弃了，让齐湛那浪荡子捡了个漏？

长乐郡主鬓边的碎发在夕阳下随风晃动，她怔怔地看向那个骑着白马的年轻男子。

落日余晖为顾川的身影镀上一层柔光 ，他策马昂扬，奔向远方，只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似乎根本不在乎输赢。

倒是齐湛神采飞扬，骑着雪龙驹奔到看台前。他含笑看着萧琬，朝萧琬伸出了一只手。

“夫人，上马。”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就连惠帝也忍不住笑了。

看来自己让齐湛成亲是对的，行事果然靠谱了些，不像以前那般荒唐了。也不再带着青楼女子抛头露面，整日混迹于花丛夜夜笙歌。

果然娶妻要娶贤，永安侯府教女有方！

萧琬的脸微微一红，暗暗骂齐湛，装什么风骚。齐恪见齐湛出了风头，眼神晦暗地扫过两人，躬身朝惠帝请罪。

惠帝心情颇为愉悦，又见到底没伤着人，便没有责备他，只嘱咐他以后做事慎重些。

齐湛将萧琬拉至身前策马疾驰。两人追上了顾川，齐湛朗声道：“多谢顾将军救下本王的王妃。”

顾川侧首看来，目光在萧琬身上停留了一瞬。萧琬被齐湛揽在怀里，正看向天边斜阳，侧颜秀美又温婉。

但顾川知道，那只是她在展露在人前的一面。

这个女子，其实倔强又桀骜。

顾川淡淡一笑，回道：“这是臣职责所在。殿下无需客气。”

“本王赢雪龙驹就是为了赠予王妃，还要多谢顾将军成全。顾将军成亲后就懂了，娇妻入怀，英雄难过美人关哪。”

齐湛说着在萧琬鬓边落下轻轻一吻，眼底满是欢喜和得意。

顾川的脸微微一僵，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他默默提速超过两人，头也不回地朝前奔去。

齐湛轻声一笑：“夫人，顾川一听娶妻就跑了，你说是不是做贼心虚？”

第二十三章 相见不识

萧琬没有回答齐湛的话，却是想起了宫宴那晚，黑灯瞎火时，顾川曾偷偷摸摸牵自己的手。

这让萧琬不得不怀疑，顾川喜欢人妻。说不定别的官员夫人也被顾川调戏过，只不过都不好意思说，萧琬恍然明白了顾川不娶妻的原因。

萧琬几人离开马场后，长乐郡主也跟着安南王坐上马车回府。

安南王瞧着长乐郡主恹恹不乐的样子，忍不住调侃：“乖女儿，别人射中苹果没射中你，你难道还不高兴？”

长乐郡主撅了撅嘴，哼了一声：“父王， 我不过想再见识下那顾川的箭术。那日，我可是亲眼见他从王淙手里救下那瑞王妃。那王淙站在瑞王妃身后，他都能射中，今日属实可惜了。那匹雪龙驹本来应该归他。”

安南王闻言，微微一笑。

“我听说中秋宫宴上，瑞王妃不慎落水，也是他救的。怎么次次都这么巧，那瑞王妃每次遇到劫难都有他。”

安南王微眯眼眸，笑道：“不愧是御前的人，怪不得皇兄如此欣赏他。”

长乐郡主也跟着附和：“就是。要是父王身边也有这么一位能人就好了，能为父王分忧不少。”

“宁儿慎言，不然旁人还以为本王觊觎皇兄的东西。”

安南王摸了下长乐郡主的头，语气充满慈爱：“宁儿放心，为父自会为你选一个最好的夫婿。那昭宁侯府配不上宁儿，为父可舍不得你受半分委屈。”

长乐郡主轻轻嗯了一声，乖巧地依偎在安南王肩上。她是喜欢顾川想亲近顾川，可是她还是要听父王的话，父王不会害自己。

随着齐湛生辰临近，萧琬和何欢几人也忙碌了起来，各自为齐湛准备贺礼，还要张罗生辰宴。

阿泰看着瑞王府妻妾和睦一片祥和，打心眼里佩服齐湛。殿下真有本事，是如何将这几位美人调教的如此乖巧？

萧琬听从了文秀的建议，为齐湛作一幅画。画上是春雨濛濛的渡口，杏花开得如烟似霞。青山袅袅，垂柳依依，河上碧波荡漾，一叶扁舟随水漂流。

文秀好奇地问：“王妃，这是哪里，风景好美。”

“济水渡口，回京时恰好路过……我很喜欢那里，总觉得那里有一种亲切熟悉感。”

“奴婢也听说过，听说那里被叫做江北水乡，每到夏日开满荷花，鱼米鲜美，是个极好的地方。”

萧琬听到她这么说，歪了下头沉思片刻，脸上扬起一抹笑意。

“可惜我来的时候，看到的都是残荷了。留得枯荷听雨声，倒也别有一番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