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支箭竟然直中王淙眉心!

王淙的双眼溢满了惊骇,而萧琬则轻轻闭上了眼。

眨眼间,顾川从马上飞身跃下,将萧琬从王丛怀里拽出,揽至怀中。

待萧琬站定,他立即松开了萧琬 。他看向萧琬颈间的伤口,眼底似有什么流动,手指不自觉地攥起。

“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馆。”

何欢几人这时也扑了过来,扶住了萧琬。

“王妃,咱们赶紧去医馆看看伤。”

萧琬用丝帕擦了下伤口,毫不在意:“无妨,小伤而已,回府上药包扎即可。”

她朝顾川微微颔首,温声道:“多谢顾将军相救。”

顾川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

街上人马很快散去,羽林军将毙命的王淙拖走。

洛飞走了过来,叹了口气:“唉,瑞王不会怪罪将军吧。明日的大街小巷,将军无情无义的事迹又多了一件。”

就像两年前,有人挟持了昭宁侯,如今日一般。顾川任由那逃犯将刀架在昭宁侯脖子上,不为所动。

当时顾川说了一句话:“本将军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顾川一夜之间名声大振,不过不是铁血无私,而是冷酷无情。京城人都知顾川与昭宁侯关系不好,可没料想竟不好到这般地步。

但是昭宁候也算因祸得福了,没人再劫持他威胁顾川了。世人都道顾川六亲不认,且顾川又丧母,无妻无子,所以无人再打昭宁侯府的主意了。毕竟,顾川连亲爹都不在乎,还在乎旁人吗?

待瑞王府的马车消失在街头,顾川才缓缓收回视线。

他不在乎这虚名,但他在乎她会如何看他。

此刻,她一定觉得自己无情至极吧。虽然她没有说出来。

身后响起一道娇柔的嗓音:“顾将军。”

顾川回头,朝长乐郡主从容行礼。

长乐郡主似是愣了下,方才顾川并没有朝萧琬行礼,难道是急于救人忘了礼数?

长乐郡主朝顾川嫣然一笑,很多人见她受了惊吓,方才纷纷朝她嘘寒问暖,这让她甚是欣慰。

自己身份摆在那里,京城没有人敢轻视自己。

她柔声道:“顾将军好身手。家父也曾教我骑马射箭,方才见到顾将军那把长弓,本郡主甚是喜爱。请问顾将军能否将它赠予我?”

“恕臣无法赠予郡主。那弓箭乃是御赐之物,臣不能随意赠人。”

顾川声音极其温和,落在长乐郡主耳里却如雷鸣一般。

自己拉下郡主的脸面,向他讨要个旧物件,竟然还被拒绝了?

她的神情略微僵硬,又道:“赠予本郡主,皇上不会怪罪。”

顾川温声回道:“郡主如果喜欢弓箭,皇上那里还有许多,郡主尽可以挑好的。臣还有事,先告退了。”

顾川拱了拱手,转身阔步离去。

他纵身上马,一提缰绳策马疾驰,很快消失在长街尽头。

身旁侍女看向长乐郡主黯然的眼神,怒道:“郡主,这顾将军果然名不虚传,当真冷酷无情。”

长乐郡主忽然扫了一眼身侧的侍卫,眉目间隐有不悦。

“方才是你把那瑞王妃推出去的?”

侍卫慌忙跪下请罪:“回郡主,当时事发突然,属下为了保护郡主,情急之下只能如此。”

长乐郡主神情恹恹:“罢了,你也不认得她。将功折罪,本郡主这次就不罚你了。”

她心里想的其实是,如果那男子劫持的是自己,那被顾川搂入怀中的便是自己了。

御书房。

惠帝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抬起眼眸,神情隐隐有一丝倦怠。

“幕后之人尚未查明,你鲁莽了。”

顾川撩袍跪地,垂首道:“皇上,此人并不是真正的王淙,而是王淙的兄长王澈。两人是双生子,相貌几乎相同。”

惠帝听到这句话,眸光微动。

顾川继续说道:“据王淙的妻子刘氏叙述,王淙自三年前从郢州回来后,性情便大变,归家后便以失眠为借口与妻子分居。刘氏以为夫君有了相好变心了,曾派人跟踪王淙,却发现王淙竟然偷服五石散。但五石散历来为皇家禁忌,她不敢声张,只能瞒下。”

“但是一个月前,王淙消失了一日,回来后却变成往日那般,待刘氏格外温和体贴。但是刘氏却说,这不是王淙。因为王淙服用五石散身子早已亏空,此人身体却与常人无异。刘氏不知,王淙其实有一位兄长,在幼年时被过继给不能生育的二房。且两个月前,王澈也突然失踪。”

惠帝缓声道:“所以你怀疑王澈是王淙的替死鬼?”

第十九章 共堕红尘

“是。王澈不如王淙聪颖,读书上没有天赋,又好吃懒做,好在二房经商家产颇丰,也足够他挥霍。可惜二房夫妻相继离世,王澈又不懂经营,还沾上了赌博的恶习将家产败光,妻子忍无可忍与他和离,孩子因生病无钱医治夭折。”

惠帝目光沉沉,微微颔首,“郢州,是颍妃父兄所在之地。”

顾川默然。颖妃,是五皇子齐恪的生母。郢州有金矿,颖妃长兄章晋,则是负责矿产开采的监作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