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出个僵硬的笑,“首领什么意思,首领对奴家这么好,奴家怎么会做对不起首领的事。”
傅忱将脸慢慢凑近,阴测测地一笑:“花枝,你怎么不打自招呢。”
花枝的脸肉眼可见的变得恐惧,嘴张了又合上,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忱依旧笑着:“花枝,你又是为何?”
花枝扑通跪倒在地,对着傅忱哭的梨花带雨。
“首领,奴家主要是怕,怕首领像那刘家公子一样对奴家厌倦。男子们都喜新厌旧,奴家怕那一日到来……”
傅忱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死到临头,说实话。”
花枝抬袖抹了抹眼泪,作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将腰身挺直了些,正色道:“那位大人承诺我,事成后给我安排个新身份,不再为奴,且给我足够的银钱傍身,去一个新地方生活。”
花枝苦笑了下,“你对我是很好,可我也瞧出,你并不是打心眼里喜欢我。我实在过够了这种看人脸色的日子,在家里看父母兄弟颜色,做妾室看主子眼色,如今还要在你眼底下活得战战兢兢。”
花枝的泪似乎流尽了,语气也渐渐变得平静。
“所以你要杀便杀吧,我也活够了。这世道,原不是我一个贫民女子能承受的。我只愿……下辈子投胎为男儿身……少受这许多罪。”
花枝伏地再拜,垂下了头。
傅忱冷笑:“你口中的大人是林州知府么?”
花枝没有回答。
“还是从盛京来的顾大人?”
花枝依旧没有说话。萧琬闻言,眼睫却是微微一颤。
他来了么?自己都骗了他,他为何还要来?
傅忱看花枝的反应便知自己猜对了,沉声骂道:“狗官,一个个都盯上了老子。那老子便让他们有来无回!真当我们无涯山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
无涯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是群山之中一道天险,可谓是天作之堡,这也是林州知府多年来未能铲除这个山匪窝的原因。
“他们想来个夜袭,那老子便奉陪。老子早已设好埋伏,明日兄弟们直接去给他们收尸。”
众人纷纷恭维:“大哥神机妙算。”
此时因为中毒呻吟不止的数名男子都陆续停止了挣扎,全身虚弱无力,意识已然昏迷。
傅忱脸色一沉 ,看向地上跪着的两人,冷声道:“害我那么多兄弟。背叛老子的人,从来不会有好下场。来人,把这两个贱人丢进蛇坑。”
花枝一听,瞬间大惊失色,可怜兮兮地求饶:“首领,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把我丢蛇坑好不好?看在我伺候你一场的份上,你哪怕直接杀了我也好!”
无忧也白着一张脸,面无血色。她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种死法。她整个人僵在那里,已经呈半死状态了。
傅忱面无表情地看着花枝,他最讨厌背叛自己的人。之前对自己曲意逢迎,竟然背地里暗算自己,这样的女人,死不足惜。
他不耐烦地放下酒杯,下令:“快拉下去,老子看着晦气。”
几个男子正想上前拉扯两人,只觉一阵疾风掠过,身体便骤然传来一股热辣辣的剧痛。
一道黄灿灿的亮光倏地闪过,众人这才发现是一道黄铜九节鞭。
萧琬收回鞭子,俏生生地立于无忧和花枝两人身前。
傅忱眉眼间染上阴鸷之色,定定地看着她手中的鞭子。
死丫头在哪弄的武器?
躲在萧琬身后的无忧此时抿了抿唇,心虚地埋下了头。
她不说应该没人能知道,这九节鞭是她随花枝下山时偷偷买的。没办法,萧姑娘给的太多了,比知府大人给的都多。
萧琬塞给她钱,让她下山时帮忙买个趁手的武器,便于隐藏的那种。无忧也不太懂,随花枝在集市上闲逛时,看到一老头摊子上摆着乱七八糟的玩意,木剑弹弓戒尺之类。
那老者头戴兜帽,长得慈眉善目,听她鬼鬼祟祟地说完要求,了然地一笑。他从放在脚边的褡裢里,摸出一条九节鞭递给了无忧。
老头手抚白须,笑得如弥勒佛般和蔼可亲。
“贫……老夫不打诳语,这个打人可疼了。就是需要当心些,休要打到自己身上。若有伤亡,一经售出,老夫概不负责哟。”
老头压低了嗓音,神秘兮兮道:“一般人我不卖给他。三两银子,最低价。”
无忧喜滋滋地将鞭子塞入袖中,赶紧给老头掏银子。
老头看着她转身离去,笑眯眯地将银子塞进褡裢中。只见那褡裢中,还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暗器。
萧琬收到鞭子很满意,还夸她买的好。无忧也不知她用鞭子做什么,只以为萧姑娘要练功,强身健体。
所以方才萧琬从袖中挥出那道鞭子时,直把无忧吓了一跳。
傅忱看着面色凛然的萧琬,笑了笑:“一个个都造反,看来都活腻了。”
萧琬把玩着手中的鞭子,笑盈盈道:“确实活腻了,我等了好久,正好今日做个了结。你不是说过想和我共赴奈何桥么,今日且给你这个机会。”
萧琬头也不回地对无忧两人道:“你们两人走。”
“就凭你一个人?”傅忱嗤笑:“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你觉得,我还会给你解药么?”
“所以,我才不怕死呀。”萧琬笑道:“本姑娘既然活不了,今日,就与你们一起上路。”
众人齐声怒骂:“首领,这死丫头太可恶了!今日我们就一起把她杀了,那有那群不听话的贱人,通通都杀了,回头再挑些好的!”
萧琬将长鞭疾挥横扫,众人都不自觉地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