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泳思沉默听着,忍不住想对她说“滚出去”,可这不是姜泳思的房子。她强忍着听完,一声不吭似乎能助涨她的骨气。

谢诗妤站起来,挡住一半落地窗,太阳掩在她并不高大的身躯之后,姜泳思轻而易举被罩入暗处。

门在她身后合上,谢诗妤平静地走了,这里变回姜泳思一个人,她意识到自己正在发抖,用微微颤动的双手把行李箱拖出来,一言不发打开衣柜,开始整理她的行李。

几分钟后,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谢琮告诉她:“要起飞了,下午见。”

姜泳思盯着手机,愤恨地打字:“不要来了,回你自己家。”

标题先笑为敬

但是卡在这,我得等一天!

炸毛小姜

啊啊啊今天没有票了!明天一定!

姜宝吵输了就怪你??

补要停在这里呀 明天还能再见吗大大 已投??

啊啊我错了!我一定之后每一天先来送票哈哈哈哈哈哈

不许输哈哈哈哈哈哈

卡的我心痒!

明天更好不好的

第二十章 小谢不是慈善家

飞机落地时,轻微颠簸把谢琮震醒。他揭开眼罩,不适应舷窗外的光亮,惺忪睁眼缓了片刻,想起来检查手提包里的项链盒。

盒子被震得颠倒,幸好项链没有损伤,樱桃吊坠镶嵌两颗红宝石,折射一圈明丽的光。谢琮用指尖轻轻拨弄,将樱桃摆正,重新把盒子关上。

并非谢琮特意要带礼物回去,返程时经过一家珠宝店,新品海报张贴在橱窗,谢琮的目光仅如流水滑过,立刻想到姜泳思的脖颈,沿着脖颈线条往上是她的嘴唇,像一块蓬松的粉色奶油。

有段时间她喜欢咬着吊坠,无论造型是小猫小狗,或是风花雪月,她用两排牙齿衔咬,虎牙勾着链条的小孔,把吊坠悬在他唇上,扑通一声落下来,沾湿他的嘴角。

姜泳思常有无法解释的小举动,没什么特别目的,只是为了好玩,谢琮乐于为她增添玩具。

检查完项链,谢琮又回到刚惊醒的不适里,默默揉了会儿眉心,把疲倦都压下去。毫无意外地,回程前夜他再次通宵达旦,为了挤出两天空余时间,带她去邻市海边吹吹风。

谢琮打开手机,正要告诉姜泳思,他已抵达青城,却愕然看见姜泳思的最新消息:“不要来了,回你自己家。”

什么叫“回你自己家”?飞机正向前滑行,谢琮在平缓的环境里思绪起伏,他怀疑自己没睡醒,先用几秒确认他头脑清醒,又怀疑前几天他们重归于好是种幻觉。总之姜泳思又发脾气了,但谢琮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原本的计划是先安顿好设备,检查所有必用文件格式正确,再赶回去稍作休息,以便他在晚饭前醒来,带姜泳思去吃她爱的海鲜大排档。

但走到停车场,司机正把设备搬上后备箱,谢琮忽然对秦岩说:“这些设备你帮我送回工作室。”

“我?”秦岩难以胜任,指向自己,“您放心交给我?”

“这没什么难度。”谢琮喘了口气,眉宇间燃烧着焦躁,“你只需要把它们放好,字面意义的放好。”

秦岩不说话,迷惑地抿紧唇,他最近愈发看不懂谢琮。

而谢琮没有看他一眼。暂时理不清头绪,谢琮认为当务之急,是先赶回去看看。

几十分钟后,谢琮站在这扇门前,屋内听起来风平浪静,但可以预料的是,现在他推开这扇门,姜泳思不会用山温水软的景象迎接他。

谢琮实在有些疲乏,仍然告诫自己,要沟通不要争吵,好的结果优先一切。

他抬手开门,徐徐展开平静的室内,每一处摆设与他离开时无异,唯有些不寻常的响动,闷在卧室里,像鼹鼠在洞穴里叮叮咚咚的声响。

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稳步朝里,计划仍是把首饰盒拿出来,先把礼物送出去,再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走到卧室门口,先看到床单一角,叠满五颜六色的衣服,纤薄的布料压缩成凌乱的稻草堆,姜泳思埋头往两个行李箱里塞东西。

“发生什么了?能和我说说吗?”谢琮改变计划,手往后压,将首饰盒掩在身后。

此情此景再拿出礼物,会让他显得无比愚蠢,但他不拒绝沟通。

“我说过,让你别来了。”

姜泳思平和地抬起头,她早就听见谢琮开门的动静,知道他缓步寻来,更加大收拾行李的力道。

谢琮压下一口气,尽量维持声音里的温和,“我已经来了,不能告诉我吗?”

姜泳思低头按压行李箱,超负荷的箱子与她对抗,即便她的脸埋得很低,仍能看清暴起的脖颈青筋。

行李箱将她的胳膊弹开,姜泳思泄气地喘了会儿,从里面捡出两个包包扔在地上,才想起来搭理他似的,“你可以回你自己家。”

她的话落下,仿佛蛮力揭下柔和的面具,谢琮瞬间变得面无表情。连续两次请求沟通被回绝,压抑不住的疲惫与烦躁开始山体滑坡,温和从他脸上蒸发殆尽。

“我没记错的话,这也是我的房子。”谢琮冷声说,首次在她面前显露真正的不虞。

“对!所以我现在要走了!”

姜泳思砰地盖上箱子,气流被挤出,像场小型飓风,席卷她力竭的身体。

“去哪里?”谢琮不咸不淡地笑,“随便找个酒店住几天,回来抱怨自己吃苦了,再怒买几个包包?”

姜泳思无可辩驳,这是她以前上演的剧本。他们曾有过一次争吵,至今姜泳思已记不起争吵的原因,大概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一口气郁结着迈不过去,她带着行李随便找了家酒店下榻,最后自然是被谢琮接回去。

言行不一的黑历史太多,姜泳思难以论证她的决心,唯有出走以证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