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水落石出(2)

“我没有病!”

“你脑部一直潜在着一些问题,你自己不知道的问题。这才是你晕厥的原因,不是什么贫血和压力。”

“你假定了我的性格,你认为我应该理智而决不能冲动,所以我稍有状况你们就说我有病。”

“你分不清显示和幻想,你要相信我。”

“连你都认为我疯了,我要怎么信任你?”

这时候,他的同学开门示意我们进去,我穿好外套,漫不经心的问他:“那么,告诉我吧,我是有妄想症还是梦游症或是人格分裂之类的,或者脑子长了什么瘤?让我知道一下答案。”

“不,都不是。”医生皱着眉头说。

童义信看他的表情过于严肃,连忙拉起我来说:“我们先走,回头再来取结果。”我固执的坐着不懂,问:“不走。到底是什么?医生,告诉我吧,我能承受的住。”

医生停顿片刻,说道:“我看你是个坚强的人,亲人又不在身边,不如实话实说。。。。。这是一种罕见的脑衰竭,已经进入三期了,也就是末期。”

他的话是那样的模糊又清晰,开始我听着他的话还一边点头,眨着眼睛,鼻子里应着“嗯,嗯。”

他好像怕我有什么奢望似的,又皱着眉头补充一句:“没有什么灵丹妙药,也没有什么文献可以查,世界上至今才有几个病例,所以没有专门的治疗药物,只有镇静剂可以暂时延缓。。。。。”

他说完了,我发出一声:“啊?”

我似乎没怎么听明白,是在说我吗,我歪了一下头,看了看四周,希望他能再清楚的说一遍。

他依照自己的意思解释道:“配合治疗,应该还是可以控制住的。”

我乖乖的点点头,旁边两个护士好心的忙起身拥着我走,本来呢,我走的好好的,倒是她们这一扶,让我走的牵牵绊绊的。

我忽然想起什么,挣脱开小护士的手,又回到医生办公室。恰巧童义信正在那里询问结果,我听到医生说了一句:“大概还有几个月吧。”

我重新坐回他办公桌的对面,我认真的说:“我不能死,真的,真的,我绝对不能死,我女儿才三岁,还有我妈妈,我死了,她怎么办呢?”

那医生看看童义信,一丝无奈升到脸上来,他说:“许小姐,这些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

这句话仿佛一下揭露了事实的真相,我成了空心比干,我没有了心。

三天后,我们重新返回童义信同学的那家医院,我不得不面对现实,我认真听医生跟我解释:“这种脑衰竭分急性和慢性,你是慢性的,但已经到了末期。”

“那这种有什么表现?”我不明就里,本来活的好好的,平时也没有太多不适。

“其表现可能为记忆紊乱,无规律丧失,大部分是选择性失忆,在你收到了一些自身的心理暗示的时候会挑一些不愉快的忘记。此外,你是不是非常容易冲动,喜欢在冲动下作决定?”

“喔,不。”童义信说,“她是一个非常沉静的女孩子,很少有冲动的行为。”

“当然。”医生说,“你平时会刻意压抑自己,那冲动起来就更加容易失去理智。但你冲动过后不见得会有记忆。”

“有什么好办法吗?比如手术。”童义信问。

“脑疾病各式各样,都会多少失去一些认知能力,通常与大脑皮层下生长出的异常纤维和蛋白质沉积有关。我说过,许默之小姐这种是比较罕见的,全国现在也几乎没有同期病例,所以,无法实施手术,也没有太有效的药物。”

“我是不是跟梦游很相似?”

“不,梦游是夜间无意识或潜意识的活动,你的症状就是不规律丧失记忆,不过你现在表现还不明显,随后会越来越严重。之前你在巨大的打击面前或者极度的悲伤下,无法承受思想和心灵的压力,便选择强迫自己去忘记,或者将不肯接收的记忆清除。一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你就很容易陷入昏迷状态,这也是脑细胞在死亡的象征。之后,你将大事小事都容易忘记,你可能连上厕所这样的事情也无法自理。”

“我会出现幻觉吗?”

“会。”

“可我之前也不觉得我跟常人有什么不同。”我说道。

“病人在发病期间是不自知的,鉴于容易忘记,就少了很多痛苦。”

童义信用眼神示意医生不要说下去,我看到了,医生却没注意,他接着说:“随后,你也许又会忽然间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但那不适好转的表现,发而是恶化的征兆。以后肢体可能会瘫痪,慢慢的,逐步的,会感觉到腿脚不灵便,到最后的最后,结局是脑死亡不能自主呼吸,窒息而死。。。。。,当然,我也是根据几个罕见的病例进行的推测,也许你的会有不同。”

“我到底还剩多少日子?”我颤抖着问。

医生要开口的时候,童义信忽然制止了,说:“只要你好好配合治疗,事情会有转机的,你会等贝贝长大,还有我陪你,不要怕。”

医生看了他一眼,配合的说:“是的,因为没有文献资料和病例研究,只能如此定论,也不要把事情想太坏。”

童义信去帮我取药的时候,我自己跑出医院。

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了,我坐进了一趟陌生的公交车,不知道开往何方,突然一阵不能抵挡的伤痛感,重重的袭击过来,我伏在座位扶手上,无力再哭。

下了一场雨,地面都淋透了,透过窗子,看到柏有路一处高,一处低,低处汪着水,雨点下在水洼上,溅出一圈圈水波。这时,已到了黄昏,雨里的黄昏,有些凄凉。

我在车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车上就只剩我一个乘客。

到了一个站,下了车,风冷冷的吹过来,我又登上了一辆相反的车回去,结果又坐过了站,只好重新再上车,就这样来来回回的坐车,像游魂一样永远飘飘荡荡,寻寻觅觅,像是永远也找不到家。

第一百一十九章 水落石出(3)

贝贝成了我日后时时刻刻无法缓解的痛楚,想到将来她一个人无法生存,冲动起来会产生想带她一起毁灭的想法。

那个下午雨下的很大,我心里也阴云密布的,四肢乏力的躺在床上,童义信来看我了。

童义信问:“我们认识有多久了?”

我努力想了想,抿着嘴,用眼睛告诉他,算不清楚。

他说:“不过才一年多吧,感觉像有一辈子了。怎么一辈子这么短呢,一下子都把情感榨干了似的。”

“妈妈和贝贝一老一小。如果我哦死了,谁来养她们呢。”

我坐起来,回头看到落了一枕的长发,我看到了生命的枯萎和凋谢。童义信说:“即使你真的走了,还有我,这些你都可以不必再担心,只要好好养病,我们期待奇迹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