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因为他在葬礼上给了她一颗糖吗?
姜莱蹲在卧室门口发愣的时候,房间门传来轻轻的响动。
姜莱下意识地抬头,就看见原本正在睡觉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总是沉静的黑眸里面没有一丝情绪。
两人就这样氛围诡异地对视了几秒,沈贺桉先移开眼,而后轻轻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附身去抱她:“大半夜的不睡觉,蹲在这干什么?”
“头疼不疼?”
姜莱窝在他怀里老实地摇摇头:“不疼了。”
沈贺桉看见她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的样子,没什么表情地哼笑一声。
现在知道怕,拉黑他跑去酒吧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沈贺桉隐隐又觉得有点头疼。管孩子是一门技术活。管得紧了吧,孩子要有反叛心理,会叛逆得厉害,就像他怀里的这个人。管得松了吧,孩子又不知道怕,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还是像怀里的这个人。
沈贺桉无奈地摇摇头。姜莱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此刻她正心虚得厉害,屁股一挨到床就往被窝里面钻,生怕被子盖得慢了屁股会被捞出来揍一样。
实际上如果沈贺桉要教训她,反抗压根就没有用,一抽屉的手铐和绳子等着她呢。
沈贺桉淡淡瞥她一眼,没跟她计较,他们沈家两条家规,那就是吃饭不打小孩,睡觉不打小孩。
他只是探手摸了摸她还在被子外面、没来得及缩进去的脚,而后眉头一蹙:“脚怎么这么凉?穿个袜子好不好?”
姜莱不喜欢睡觉的时候穿袜子。实际上除了穿鞋子的时候,任何时候她都不喜欢穿袜子。她总感觉自己的脚像是被束缚住了,怎么样都不舒服。
但是她早几年身体没养好,气血虚,容易手脚冰凉,冬天睡觉的时候最是,睡到半夜脚还冷得像块冰。
这一年沈贺桉有意给她调理身体,她这种症状已经好了许多,但是天气一冷脚还是容易凉。于是沈贺桉就要求她穿袜子,甚至为了哄她,还给她买了像小孩子穿的那种带卡通图案的睡眠袜。
现在就是。
男人嘴上像是在征求问她好不好,其实已经去衣柜里把她的睡眠袜取了过来,握着她的脚踝要给她穿上。
姜莱无力地蹬了一下,挣扎的欲望在男人一巴掌甩在她脚心的时候偃旗息鼓。
姜莱看着自己脚上粉红色的、被男人称之为可爱无嘴猫,实际上为 helloKitty 的袜子,心情非常不好地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沈贺桉好脾气地附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而后关掉床头柜的灯,温声说了一句“睡吧”。
姜莱却睡不着。她现在非常清醒,翻来覆去也没有睡意。
旁边的男人已经呼吸均匀,这让双脚已经暖和起来,像是套了两个热水袋在腿上的姜莱很不爽。
她不爽沈贺桉就别想睡。
姜莱钻进被子里,很快沈贺桉胸前那块鼓起来一团。
沈贺桉在牙齿啃咬敏感初的疼痛中“嘶”了一声醒过来,手非常熟练地掐住姜莱的下巴。
刚刚还在咬人的人此刻只能被迫张着嘴,就算是牙齿再尖利在此时也不管用。姜莱张着已经泛酸的下巴,控诉地“呜呜”两声,却只让因为张着嘴巴而产生的涎液差点滴落。
姜莱十分狼狈,并且疑心沈贺桉正在黑暗中审视着她如此狼狈的模样。
是的,虽然屋里没有开灯,并且几乎是一点光线都没有,但是姜莱却感觉到沈贺桉的目光似有实感一般地落在她的身上。
牙齿突然被一只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口腔是人最敏感的地方之一与其说是敏感,不如说是不容冒犯、不容接近。
因为口腔常常用力咀嚼食物,就算是平常牙刷得再干净,碰到的时候也难免觉得膈应,就跟屎尿屁是一个道理。
但是沈贺桉异于常人。他对姜莱的一切都是一种包容到近乎变态的态度,姜莱甚至觉得就算是将来他们两个人老了,她老到大小便会失禁了,沈贺桉也绝对不会嫌弃自己。
但是她觉得的和感受的是两码事,反正她眼下是无法接受这种亲近的,而且她为什么会设想自己能够和沈贺桉白头到老,她是疯了么?
姜莱因为沈贺桉的举动而打了一个哆嗦,身体下意识往后一缩。而后耳边就响起沈贺桉淡到几乎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牙齿太尖了是不是?要不要我买些磨牙的玩意给你磨磨牙齿?”
姜莱呜咽一声,然后可耻地情动了。
好吧,她承认,其实她大概、或许、也许也是变态来的。
偶尔沈贺桉在床上或者在生活中会呈现出一种略带有强迫感、掠夺感的状态,不知道沈贺桉知不知道这件事,那就是姜莱其实挺乐在其中的。
她就当自己是在玩 cosplay 嘛,还是十八禁的那种。她本来就黄得流油,把自己代入一场大型游戏,这对她来所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
要不然怎么说好心态决定一个女人的一声呢。只要心态好,金主身边也是巴厘岛!
但是沈贺桉或许意识到她的兴奋了。他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语气更淡了点:“既然睡不着,那就来聊聊今天晚上的事情吧。”
姜莱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垮了。
08 金字开头,只能谈钱,不能谈情
姜莱非常抗拒。
她抗拒的方式就是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然后用手捂住耳朵,主打一个装聋作哑。
沈贺桉坐起来看了她几眼,看见她确实没有出来的意思,他的表情稍沉几分,语气含着警告意味地喊了她一声:“小满。”
姜莱的手微微一僵。
将来是小满那天出生的。小满是她不为人知的小名,不为人知到只有她的妈妈会这么喊她。沈贺桉不知道是打哪知道的,那时不过才初识今天就喊过她这个小名。
姜莱知道他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严肃,是为了表示长辈和“小辈”之间的亲昵才会这么喊她,可是她在听到有人这么喊自己的时候还是克制不住地愣了,因为想起了妈妈。
当然这一切沈贺桉都不知道,他刚开始的时候似乎沉迷于扮演一个形象良好的资助人角色,还语气亲近又不亲昵地夸赞她这个小名很好听,万物初茂,盈而未满,他说是很美好的寓意,也很适合她。
说的多么正人君子,多么没有一丝旖旎,现在不是还在跟她同眠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