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莱为这件事情憋闷了三四天,终于孟蔓回来了。

她一回来就是邀她去飙车,姜莱其实上次答应过沈贺桉不去的,但是她最近确实憋得难受,所以没有知会沈贺桉一声,就自己打车和孟蔓汇合去了。

54(全文完)喜欢让人患得患失,而爱让人勇敢

终于结束冗长的会议,沈贺桉拿着文件回到办公室,脸上难得浮现几分疲惫。

不得不承认,他的精力比起二十来岁的时候确实变得有限了些,这样下去可不行……他的小满正是精力旺盛,或者说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呢。

想到姜莱,沈贺桉打开手机,屏幕显示此刻的时间是十三点二十三分。助理在此刻敲响办公室的门,给他送来了今天中午的午饭。

沈贺桉把饭盒放到一旁,先点开了微信小满今天吃什么呢?这个点也该起床了,早上没有课睡懒觉不吃早饭就算了,总不能连午饭都睡过去吧?

沈贺桉打开微信一看,却发现就姜莱没有给自己发任何消息。他的眉头微微一蹙,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没有犹豫,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地就打开家里的监控。从客厅看到卧室,甚至看到浴室,他都没有发现姜莱的身影。

沈贺桉打开和姜莱的对话框:[乖乖,怎么不在家?去哪里了。]

比姜莱的回复更快的,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手机在掌心里疯狂震动,沈贺桉看着这个电话号码愣了一秒,然后才点了接听。

意外如他所料般发生,但是听到孟蔓带着哭腔的声音的时候,沈贺桉还是不可避免地开始浑身颤抖。然而手机那端的人情绪比他还要不稳定,断断续续什么话都说不清楚,他听到的关键词只有姜莱和医院。

“你说清楚。”沈贺桉站起来,脸色铁青,语气差极:“莱莱出什么事了?”

孟蔓深呼吸一口气,带着哭腔的声音稍微清晰了一点:“我们去玩赛车,她开车撞、撞了,送到医院去了……”

沈贺桉感到自己的眼前一片晕眩,他撑着桌子才勉力稳住身体:“现在在医院了吗?”

“快到了。”孟蔓快速地报了医院的名字:“她现在昏迷了,我们在急救车上……马上到医院。”

“好,我马上赶过去。”沈贺桉的手死死地握住手机,指尖泛起不正常的白色:“你先挂掉电话,好好看着莱莱,我马上过去,马上。”

他连连说了两个“马上”,因为太过慌乱已经开始语无伦次,实际上他整颗心都乱掉了,心跳的频率焦急到好似心脏要跳出他的胸腔。电话挂断的那刻,沈贺桉攥着手机和车钥匙跑着从办公室离开。

在开着车疾驰去往医院的路上,沈贺桉甚至没有办法分心去想其他的事情姜莱怎么样了、到医院没有、会不会有事……他的眼前只有车流、人流,以及快要冲破胸口的急切:怎么没有办法快一点、再快一点呢,小满肯定好怕好怕,他要快一点到才行……

将近三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被他缩减至十五分钟。沈贺桉一边从医院大门进去一边打电话给孟蔓,电话很快接通,孟蔓的声音听起来比刚刚要镇定了许多:“莱莱刚刚进去检查了,我们现在在急诊室,你过来吧。”

姜莱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她的床边、脸色难看得像是要去索命的沈贺桉。姜莱的眼睛眨了两下,那个身影快速地站起来:“怎么样乖乖?也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莱的视线落在周围的环境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是医院,她的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啊,她的腿怎么架起来了,还打了这么厚的石膏?

姜莱想起来了。她和孟蔓去俱乐部飙车了,因为心里带着情绪,她开了赌气车,车子失控撞上一旁的石壁,然后她就晕过去了。所以她的腿不会是断了吧?或者是更严重的,比如说截肢?姜莱的声音颤抖起来,变得惊恐无比:“我的腿?”

沈贺桉语气镇定地安抚她:“没事,骨折了,不是特别严重,养养就好了。”停顿一秒,他又补充道:“你没事,轻微脑震荡,腿骨折了,昏睡了一个晚上……医生说醒来就好了,其他都没什么事。”

沈贺桉的语气变得淡了一点,他又一遍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姜莱砸吧了一下嘴:“有点渴。”

沈贺桉沉默地拿起放在旁边床头柜上的保温杯,然后拧开来自己先用嘴唇碰了一下,然后才拿给她:“喝吧,温度刚刚好。”

姜莱捧起保温杯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水,干渴到有点痛的喉咙口终于缓解了点。但奇怪的是她的嘴唇从刚刚醒过来时就是润润的。

姜莱看了一眼旁边的垃圾桶,里面果然有几支棉签。

姜莱看向沈贺桉,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有些疲惫……大概是因为平常的他每天都收拾得干净甚至称得上是精致,但此刻嘴唇上面却冒出了一点胡子茬的缘故。

知道自己没有什么事情后姜莱开始觉得心虚,她不由自主地去观察沈贺桉的脸色,直觉告诉她沈贺桉此刻的情绪很不好、非常不好。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无言地坐了几秒,姜莱抠了抠自己的掌心,小声开口:“你昨天晚上在这守着我吗?”

沈贺桉没有说话,一双黑沉的眸就这样一瞬不眨地看着姜莱,神情看上去有点凶。

打了石膏的腿有点隐隐作痛,姜莱后知后觉自己的身体确实有点不适,脑袋也好像有点晕。身体的不适和沈贺桉的冷漠让姜莱的神色变得委屈:“干嘛……”

“我很生气。”沈贺桉深呼吸一口气,语气终于不受控制地冷下来:“你最好想好要怎么跟我解释,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乖乖。”

再生气,还是叫着乖乖的。但是姜莱以及被沈贺桉给宠惯了,此刻委屈得眼眶已经变红。她赌气地垂下眼睑,不去看沈贺桉,也不回答他的话。

“我叫医生过来再检查一下。”沈贺桉这么说完,然后便起身出去。

几分钟后他带着医生回来,医生开始给她进行例行检查,无非就是问问这疼不疼,那儿痛不痛。姜莱都说还好不怎么痛,来给她检查的是一个女医生,问她话时很温柔,按她脑袋的动作也很轻。

医生此刻停住动作,有点诧异地问她:“怎么哭了呢?很痛吗?”

沈贺桉闻言看向姜莱的脸。方才他一直都在关注着医生的动作以及问话,只不过没有把视线落在姜莱的脸上。此刻一看她,她的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泪珠大颗大颗地滴落在被子上,哭得那么汹涌,那么可怜。

沈贺桉的心脏一疼,他俯身拿纸,要去给姜莱擦眼泪,却被她偏头躲过去。

他的动作一顿。

大概医生也看出是眼前这对郎才女貌的小情侣闹了矛盾,于是不再逗留,只是跟他们交代了一句有任何不适就及时找医生,以及现在需要静养后就离开了。

病房的门被轻手轻脚地关上,沈贺桉没有再试图给姜莱擦眼泪,因为他把医生的话给听了进去,不想让姜莱的情绪再过激。

他轻叹一声,声音变软:“不哭了,乖乖……医生刚刚说要静养,情绪波动不能太大,嗯?”

姜莱不理他,自顾自地哭得泣不成声。

沈贺桉有点无措。他想要把姜莱抱进自己的怀里,又怕动作太重弄疼了她。他只能半跪在床头,温言细语地哄:“对不起,我刚刚语气太凶了宝宝,我跟你道歉。我实在是太生气了……知道你出事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我真的着急得不行。我们明明约定过不能再去玩赛车这些可能危及到生命安全的东西的,对不对?”

姜莱侧过脸瞪他:“要、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去”

沈贺桉抬手为她顺着背:“好,好,宝宝慢一点说,不着急,嗯?好宝宝……”

“要不要喝水?”沈贺桉轻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