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莱正聚精会神地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姜莱吓了一跳,手里的陶瓷杯没有拿稳,哐啷一声摔到了地上。

姜莱像丢了魂一样,下意识蹲下来要捡起碎片,就听到沈贺桉低低呵斥了一声“别动”。

姜莱愣在原地,沈贺桉快步走过来,双手扶在她的腰上,一个用力就把她给提了起来,稳稳地放在了厨房的岛台上面。

“弄到哪没有?”沈贺桉一边低声问她,一边轻手轻脚地握起她的脚踝查看,确定她的腿上没有任何伤口,才把她给放了下来。

姜莱看了一眼沈贺桉的脸色,他的神情平和如常,看起来没有什么攻击性,很温和的样子。

姜莱看着地上摔碎的陶瓷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慌。这个陶瓷杯是她和沈贺桉一起去那种 diy 陶艺的店一起做的,他们是按着那种经典的小猪情侣杯做的,不过烧出来有点不太好看,本该是浅粉色的小猪烧成了朱红色。

但是姜莱觉得很有纪念意义,毕竟能够看到沈贺桉的手上沾满泥的狼狈样子可很少。所以她也不嫌弃,甚至一开始还因为有这个陶瓷杯而兴致冲冲地爱上了喝水,而且她还强迫沈贺桉也要跟她一起用这个丑不拉几的杯子。

现在杯子不小心被她摔碎了。姜莱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片,神情有些恍惚,总觉得这些碎片在预示着什么。

她听到沈贺桉问她怎么半夜过来厨房,姜莱的声音还有点哑,她小声说了一句口渴,又像是说梦话一样地呢喃了一声:“杯子碎了,怎么办……”

大概是她看起来太过魂不守舍,沈贺桉看不下去,他轻轻叹了一声,低声安慰她道:“碎了就碎了,下次我们再一起去做一个。”

姜莱没有吭声,情绪是肉眼可见的低落。

“好了。”沈贺桉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过就是一个杯子……”

“什么叫做不过就是一个杯子”姜莱扬高声音,情绪在沈贺桉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中突然崩溃。

沈贺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姜莱用手疯狂地推他企图去抱她的手臂,眼眶比情绪激得通红,红得像是要沁血一般。

沈贺桉微微蹙眉,他刚要开口喊姜莱,姜莱已经扬起脖子,用恨恨的眼神看他,仿佛他是她的仇人一般。

沈贺桉的心脏骤热一缩。他听到姜莱用恨极了的语气告诉他

“你知不知道啊沈贺桉,我真的恨死你了。”

今天有事无法更新(鞠躬

34 他们之间的问题已经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这样短短一句话,却好似猛烈的山洪海啸排山倒海般朝沈贺桉涌来,让他的大脑在一瞬间宕机的同时,心脏又下意识地开始刺痛。

没关系的,他的小满不过就是在说气话。沈贺桉这样安慰自己姜莱经常会在激动的情况下口不择言的,不是吗?他有什么必要跟她计较呢?

沈贺桉努力说服自己,却控制不住胸腔的情绪在越涌越烈,他知道自己的情绪已经在失控边缘,甚至连呼吸都变得粗重,却还在努力粉饰太平,让自己看起来别那么可怕,至少不要让他的小满害怕

“为什么恨我,乖乖?”沈贺桉确信他这里的“恨”字就像小孩过家家一样,他想只有这样事态不会继续升级。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平和,企图像平时一样哄姜莱,让她的理智回归:“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你告诉我呀乖乖……我会改的……”

“我们说好的。”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难堪,他甚至还在微笑:“有话我们要好不好说的,对吗,小乖?”

如果不是沈贺桉还残存着一丝理智,他差点就要把自己已经订购了粉色地毯这件事情告诉姜莱。

他知道的,这无关地毯的事情。

是姜莱讨厌他了,甚至讨厌到想要逃离,而他甚至还不知道姜莱到底为什么讨厌他。

所以他感到无措在这样的年纪,在这样钱势皆有的位置上,他竟然感到无措,甚至可笑地差点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姜莱还在推他,沈贺桉这次没有由着她把自己推远,而是握住她的手腕。他以为自己控制得很好,实际上他攥着姜莱手腕的力道已经远超平常,力道紧到姜莱的情绪又一次达到顶峰。

“为什么恨你?”

他看到姜莱通红地、仿佛要流血的眼睛,听到这句话里切切实实饱含着恨意:“哈……是啊,你就是总能掌控局势,总能高高在上,什么事情都会按着你想要的方向走”

姜莱感觉自己的喉咙口在充血,每说一句话她都感觉自己的喉咙口就像是要裂开一样痛,她甚至隐隐约约尝到了铁锈的味道。

她看着眼前温和如玉的男人,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也紧跟着充血了。多清风霁月的男人啊,哪像她,歇斯底里,丑陋成这样一副模样?

“对啊,”姜莱感觉自己在扯着嘴唇笑了,因为她的唇角开始和心脏一样感觉到疼痛:“你当然能这样,因为我就是你的药品而已啊。很爽吧?能这样随便拿捏一个人的人生”

“小满!”沈贺桉紧紧攥住她的手,重重呵斥了一声。

姜莱停下来,胸膛因为刚刚激动的情绪而不停地起伏着。姜莱的脑子已经变成一片浆糊,被沈贺桉打断以后她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的情绪已经过载,所以喉咙甚至短暂性地失声。

但她不愿意服输,还在用恨恨的眼神看沈贺桉。姜莱看到沈贺桉的脸上有痛苦,看到他的眼眶微微泛着红。

这样的一幕让姜莱愣住。

“什么药品,什么乱七八糟的……”听到姜莱说一了一堆作践自己又作践他的话,沈贺桉气得恨不得拽下姜莱的裤子狠狠揍她的屁股,让她再也不敢这样乱说话。

可姜莱的情绪明显不对,他只能按捺住胸腔里头翻涌的怒火:“不能再说这样的话了,乖乖,我……”

沈贺桉发现自己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他跟姜莱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是姜莱不喜欢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吗?还是他管她管得太多,姜莱觉得烦了?

沈贺桉几乎没有这样大脑混乱的时刻,他只能竭尽所能地哄着,承诺着:“我不知道乖乖为什么讨厌我,是因为我管你管得太严了吗?如果你不喜欢,我都可以改……”

“或者是其他问题……乖乖只要说,我们都能商量的,对吧?不要这么说话,小乖……”

如果不是姜莱的错觉的话,她是真切地感受到了沈贺桉最后一句话里带着的祈求。

姜莱不再说话了。沈贺桉确实表现出了对她的在乎,可她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什么重要啊,什么喜欢啊爱啊,一句都没有。

姜莱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觉。是失望吗?还是死心?

不管是什么想法,最起码她现在真的不想再说话了。一次歇斯底里的试探只得来这样无关轻重的回答,她还要怎么做?

“小乖,”沈贺桉不依不挠,还要寻求一个答案:“所以是为什么讨厌我?可不可以告诉我,嗯?”

沈贺桉自作主张地把“恨”字替换成了“讨厌”。姜莱经常说讨厌他的,撒娇的时候说,耍脾气的时候说,在床上被他弄得过了头也说。在她那里“讨厌”应该不是“讨厌”,而是喜欢才对。